郑欣,郑欣……看到方善女友几个字,她才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方信儿子力捧的电影学院在读生?
报纸上的八卦料十足,不但有两人参加节目的照片,连私下牵手、接吻的偷拍照都爆出来好几张。两人的撞衫对比照下面还特别标明了出席场合和时间,一股各占山头对峙的模样。
方信的新片也占了不少篇幅,“程心洁”的定妆照被放在明显有了老态的方信边上,各种暗示意味十足。
曾青青不禁失笑——方信的风流事多不多她不知道,“程心洁”那么傲气的模样,可不像愿意被潜的。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娘一脸豪迈地吃夜宵的模样,那种坦然、自信,她可学不来。
八卦记者的功力不是盖的,一版八卦完,还转下版,她按着提示翻过报纸,印入眼眶的就是一张硕大汽车广告。
站在汽车边上那个人一脸的阳光笑容,头发虽然短了不少,眼睛、眉毛、鼻子却无一不熟悉。
霎时间,曾青青连没看完的八卦新闻都到了脑后。
时间真是种奇怪的东西,有时觉得它在缓慢流淌,有时却发现,一转身,早已桃红柳绿重来一遍。
曾青青在立着巨幅广告牌的大楼前下了车,进电梯时还差点和出来的人撞上。大楼里的空调温度打得极低,穿着外套都抵不住源源不断的寒意。
到了楼层,人流居然比电梯里还夸张,走廊里回响着各种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个人都把忙碌写到了脸上,但其实也不过是从这边的办公室走到另一边而已。
曾青青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奋力地张开了呼吸,连脚底下折射出的灯光都带着重逢的喜悦。
自从看到那张照片之后,从心底里不断涌出的喜悦,一刻也没能停止过。
什么不堪回忆,什么摆脱累赘,欢喜就是欢喜,如同一起从昏暗地穴钻出,躺倒在湿润草地上时一样,满目阳光,草木繁荣,怎么也抵挡不住。
广告公司却没有严杨北的身影,负责人指着她手里的报纸跟她解释:“这人是我们临时招的,不是签约模特,他不在这里上班……”
曾青青愣了一下:“那有他联系方式吗?”
负责人皱起了眉头:“你是哪位?”
“他女朋友。”
“女朋友不知道他联系方式?”
曾青青尴尬地笑了:“我们吵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扭头,对方已经大步地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严杨北穿了件米黄色针织衫,眯起眼睛看着她。
据说12米是人与的人的安全距离,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生疏。曾青青盯着两人间空出的一大段距离,一时有些恍惚。
严杨北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又大步走了过来。1米,08米,04米……说走不合适,他简直是直接扑抱过来的!
“曾青青!”
他抱着她,脑袋在脖颈出磨蹭,热气喷在皮肤上,暧昧而又熟悉。
“曾青青是你啊!”
那语气,那姿势,完完全全是一副久别重逢、喜不自禁的模样。
曾青青下意识回抱住他,连他拿舌头舔自己的脖子都忘了阻止。这……又算是什么距离?
她身后的负责人已经完全呆滞了,眼睁睁看着眼杨北把那张秀气干净的脸埋在人颈部,跟猪拱泥似的乱蹭。不对,他还舔!大庭广众之下跟前【西瓜】戏似的一个劲地舔脖子、舔耳朵、舔脸颊……
负责人瞪大眼睛,涨红了脸。
曾青青也终于意识到这样要被误会了,挣扎了好半天才把严杨北的脸从推开一点距离:“别舔了,严杨北!”严杨北意犹未尽地在舔了下她撑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然后仰着脖子往后挪了挪,跟看不清东西似地眯起了眼睛。
曾青青猛然惊醒,是了,兔子都远视。
什么安全距离,压根就是看不清在调整焦距!
曾青青狼狈地拉着他往外走,冷气再足,也拦不住各色八卦的视线。严杨北长得确实太好了点,舔舔蹭蹭的招呼方式也确实太惊世骇俗了点。
临到电梯口,严杨北那颗兔子脑袋才开始有了点人类同胞的理性思考:“曾青青,我钱还没拿。”
曾青青一只脚已经跨进电梯里了,闻言“啊”了一声,扭头看他:“什么钱?”
严杨北的表情颇有些得意傲:“我拍色【西红柿】情【番茄】照的报酬,钱。”他怕曾青青不理解,还顺手指了指她从刚才就一直拿在手里的报纸。
曾青青看看报纸又看看他:“谁跟你说这是……是色【香蕉】情【南瓜】照的?”
严杨北拉着他往回走:“别人告诉我的,拍色【香蕉】情【芝麻】照才能有钱赚——我赚钱了,请你吃饭。”
☆、、风的声音
跟着严杨北拐七拐八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曾青青才看到严杨北所谓的“新家”——一一大堆垒起来足有一层楼高的水泥管。
严杨北一手拉着她,一手拨开草丛,露出他精挑细选的几条管道。这些水泥管道差不多半人高,两端都被青草遮蔽着,完全满足了狡兔三窟的选址条件。
但是……曾青青看着敏捷往里爬的严杨北,一股难言的酸涩之情油然而生。
你现在,已经是人了啊!
严杨北从管道中伸出手来:“曾青青,进来。”曾青青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手掌很快被握住,她顺从地跟着那股力道爬了进去。
管道里充次着明显的粉尘气息,风从一头灌入,又从另一头出去,带进来泥土和青草混杂的熟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