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用手指輕輕碰他的腦門,想說什麼又沒能捨得,最後也只是順順他的頭髮,「你可真有出息。」
牧長覺真的太難跟他發一回脾氣了。
他的笑和溫柔都很容易重現。
但是燕知搜腸刮肚地想,也只能通過這點小事去補全牧長覺的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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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離開呢?」聽見聲音從懺悔室的另一側穿過來的時候,燕知整個人都僵住了。
過了三四秒,燕知倉皇地從懺悔室里爬起來。
他的腿跪麻了,幾乎是全靠木門撐著,掙扎著去看神父的位置。
牧長覺坐在聆聽的木椅上,長腿交疊,一手托腮,「天天,你好嗎?」
明明只是一年沒有見到,這一聲「天天」卻恍如隔世。
所有的情緒被燕知隱在顫抖的聲音之後,「你怎麼來了?」
牧長覺抬頭,帶著一點笑,「怎麼,你不在等我嗎?」
一句話把燕知問崩了。
一年來的絕望和委屈一瞬間潰堤。
他衝上去,紅著眼,「牧長覺你……」
牧長覺朝他抬手,燕知條件反射地去擁抱。
他那時候還不懂得控制擁抱幻象的力度,太迫切太用力,以至於雙臂落空的時候幾乎讓他狼狽地失去平衡。
噴泉邊的小女孩拿著沒吃完的冰激凌,看看燕知又看看她媽媽,天真而好奇,「那個白頭髮的人,為什麼跟空氣說話,又為什麼摔倒?他生病了嗎?」
那位年輕的媽媽牽著小女孩,低聲祈禱著離開。
「願父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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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望松濤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那個困惑的小女孩,仿佛下一句就要問燕知為什麼和空氣說話。
這種情況燕知處理過不止一次。
他反覆轉了轉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若無其事,「不是去拿醬菜嗎,怎麼不動?」
望松濤把張開的嘴巴閉上了一會兒,又舔舔嘴唇,「要不我先迴避一下?」
燕知沒明白這一句,挑眉看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