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太陽穴尖銳地疼了起來。
他想讓牧長覺快走。
他想早點回學校。
只要回到公寓裡,他就安全了。
因為公寓裡有他真正的藥。
因為公寓裡有他的依靠。
他穩定的、獨占的、不真正存在也就無所不能的擁抱。
但是牧長覺沒走。
他在燕知身邊站了幾秒,「你不舒服?」
燕知搖頭,「我沒有。」
「那你拿著我的傘?」牧長覺目光落在燕知眼睛上,都不等他回答,「眼睛怎麼了?」
燕知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不對,只能把問題全推在眼睛上,「可能電腦看多了有點累,沒事兒。」
牧長覺怎麼還不走。
但他至少不問了。
燕知剛鬆了一口氣,就感覺一件更寬更大的外套裹在了自己身上。
「沒事兒,我不用……」他剛要把衣服推還回去,肩膀就被人護住了。
「我車在地下,現在送你回去。」牧長覺察覺出來他的抗拒,「今天下雨情況特殊,換成別人我也會送。」
除了相信,燕知沒有特別好的選擇。
飯局上的人沒走完。
如果他在這裡失控了,牧長覺早晚都會知道。
身上被溫熱的氣息包繞著,燕知的呼吸逐漸恢復了一些。
心裡稍微一踏實下來,他的意識反而更鬆散了。
他跟著牧長覺一起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牧長覺也喝了酒。
深灰卡宴里有一位燕知不認識的司機在等。
看見他們走過來,司機從前座下來要給牧長覺開車門。
外面的雨聲幾乎被完全隔絕了。
但是燕知依然頭疼得厲害。
陌生人的氣息讓他忍不住皺眉,一時間想要迴避。
得益於常年的自我克制,燕知停住了自己後退的動作,站在了車邊。
「這是我助理陳杰,小陳。」牧長覺在跟燕知做簡單介紹的功夫把車門拉開,自己半隔在兩人之間。
「你好,我是燕知。」燕知不舒服,簡單點了個頭。
聽見這個名字,陳杰正要伸手的動作卡了兩秒,眼睛跟著嘴巴一起張大了。
緊接著他左手握住右手收回了胸前,聲音卻依然卡著,「燕、燕,你就是……」
燕知以為他沒聽清,儘管不舒服,也還是耐心地重複了一遍,「燕知。燕趙的燕,知識的知。」
陳杰迅地看了一眼牧長覺,只看到了一臉平靜。
他舔舔嘴唇,沒再往前靠近,只是隔著牧長覺和車門殷勤地問燕知:「燕老師也喝酒了嗎?車上有熱糖水您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