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不像你,还有个哥哥,在这世上还有牵挂。”光渡禄同痛苦道,“沛泽、沛泽他不一样……他以后定然了不得,这些人不怀好意,绝对不能让沛泽折到他们手里。”
想到过去一家四口的和睦安乐,宋雨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牵起了笑意。
光渡禄同整张脸都被打肿了,连说话的都不甚清楚,“妹妹,不该告诉他们啊,沛泽该怎么办啊?”
络腮胡子转身就拎起宋雨霖,想给她几拳,让她供出宋沛泽行踪,但是看到贵人警告的眼神,还是不敢动手,将她回原处。
光渡禄同看着那支箭飞接近,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
络腮胡子连忙陪笑道:“主要是那小兔崽子实在机敏,好几次都给逃了,抓他和他妹确实花了不少功夫,但这一次总算是逮住了,这不,立刻就给他们,都送到贵人你面前了。”
可是宋沛泽早有防备,在听到风声的一刹那,他心下还是猛地一沉,然后从原地如鬼魅般闪避。
女孩的声音充满着坚定,“相信我哥哥吧,他总是能完成常人所不能及之事,禄同哥,相信他,也为他撑住,哥哥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他已经进来了!就在这屋子里,兄弟们,外面守好大门,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去!”
这里有一种几日不曾生火的冷。
那支箭,终是擦着他的身侧而过,射向了远方的灌木丛中。
而旁边的光渡禄同,早已被这阵仗吓傻了。
宋雨霖用那双和宋沛泽相似的眼睛,冷冷看了他一会,突然眉目神色一变,举起了手中的弓,对准了他的脑袋。
可是和他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宋雨霖干净利落的话语:“沙州东南角,光渡氏祖宅!你们往哪个方向去,随便问几个沙州人就能找到,我哥——宋沛泽过两天就会回到那个地方!”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络腮胡看着贵人带来的十几个护院都拔出了刀,惶恐道,“这是手下抓错了人!不过不要紧,只要他妹妹在这里,那小兔崽子就一定会来,大人且安心等待片刻,我这就从他嘴里问出那小兔崽子的下落!”
光渡禄同吐出一口血,虚弱道:“妹妹,别告诉——”
可是他没想到,那灌木里,竟然响起了一人的惨叫。
几日不见,光渡禄同心中愈思念不已,缠着宋雨霖打探消息,“好妹妹,回头我把压箱垫的钱,都给你买新布、裁衣服,就……你就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哥以前中意过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宋国贵客打量着下面的人:“这便是给我提的货?这两人终于捉到了?害得我在这里足足等了这么久,你和你表兄两人,把我耍得好把戏。”
关于过去,终于尘埃落定。
然后他拎起了另一个。
……
“人呢?那小兔崽子人呢?”
他到光渡祖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虽亮着烛灯,却并不是往日里点火的那个房间。
顿时陷入沉默。
听过当时情境后,宋沛泽长揖到地,几次郑重谢过了契丹商人,这才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宋雨霖与光渡禄同独处的时候,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无力弱小,可她眼泪虽然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曾落下。
宋沛泽几日前出门了。
宋沛泽的心一点一点沉到底。
这座宅子里迎接他的,只有一记从身后而来的闷棍。
没过半个时辰。
……原先,宋家未曾败落前,他们家还养着一位姓唐的武师傅,她四岁时,也想跟着哥哥习武,爹娘竟然都同意了。
这位契丹商人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还特地为宋父收了尸,并葬在了当地。
这院子里没有妹妹和光渡禄同的身影,若是往常,他们现他回来,早该满脸笑容地迎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