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地牢里百里挑一活下来的孩子,天生该干这一行。”
“不。”
那小姑娘一面因为伤口颤抖着,一面低声哭着说:“我其实不喜欢杀人,我觉得恶心,好恶心,我第一次拿刀子割喉咙时,血流了好多,好恶心啊……”
“别哭了。”
女人拍拍她的脸蛋,给她塞了一颗糖:“今天是你的生辰,就不抢你钱好咯。许个愿望怎么样?比如来年少挨点打什么的。”
“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不知道。”女人嗤笑一声:“不许白不许啊。”
江袭黛闻言动了动,她含着那颗饴糖,缓缓合拢了掌心。
“不许你说的愿望。”
“那你想干什么?变厉害啊。”
“也不是。”年幼的小姑娘合拢了掌心,声音细细嫩嫩的:“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希望我以后,当一个好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
总之,这一场变故带她彻底脱离了原来的日子。
灵山派乃是仙道名门正宗之一,历史源远流长,在当地很受人敬仰。
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同道,有些起了歪心思,动到了那群修道之人的身上。
这才招惹了大祸一场。
那一日,灵山派的修士们出宗肃清邪祟,荡平了这片暗藏着脏污与杀孽的山谷,放走了地牢里还关养着的小孩子,还了四周百姓一片安宁。
江袭黛并没有被“肃清”,也许是她年纪幼小,又可能是因为她资质惊艳,灵山派来的长老一眼相中了她。
她瑟缩在墙角,攥紧了手里的匕。
四周都是白衣翩然的修士,举剑对着她,正气凛然,干净得让江袭黛心生自卑。
一道声音宣判道:“根骨确实不错。念及年纪还小,以后好好教养,或能回头是岸……带这孩子回去吧。”
剑刃纷纷垂下。
她茫然地被一个人抱了起来,随着灵山派一起回宗。
直到走出这片困囿了她整个童年山谷,江袭黛也不知道此处到底叫什么,正如同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来路一样。
但是她隐约能感觉到,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人,原来在这群修道之人的剑下,脆弱得跟一折就弯的秋草似的。
江袭黛就这样,机缘巧合地迈入了仙途。
但彼时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从今往后——江袭黛的名字,会成为盘桓在整个修仙界上空的,一道永远难以挥去的噩梦。!,还不懂道义礼法的时候,便已经离正常人的日子愈遥远了。
这一段回忆停留在小江抵着腮边,很天真烂漫的笑容上,看起来饴糖是真的很甜。
然而她背上还有一道鞭痕,血浸润了小腿,一直流淌着。
如此对比,愈让人难以说什么好。
燕徽柔站在场外,拧起的眉梢便从未放下过。
好歹这些场景最后依旧粉碎了,变成惨白的灰烬。
镜头一转,场景又变换到了下一幕。
这一幕还没怎么开始,便是浓郁的血色。
燕徽柔心里大抵知道会生什么,她垂下眼睫有些不忍。
还是熟悉的场景,但是小姑娘瞧起来长大了一些,已经能看出后来江门主的影子。
她的眉眼还未完全长开,此刻沾染了许多血腥,变得很是狼狈。侧脸倒在血泊里,浑身因为疼痛抽搐着。
日日走在刀锋上,自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弄丢了一单大的,遭到了一顿毒打。
从江袭黛的回忆里看过去,那不是一个两个人对她下的毒手,只是面容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