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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第1页)

“不错,粱大夫人找到了白尾大人神庙的庙祝,那人说是你指使手下的人在庙中设置机关的。”

梁二爷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大哥死后,大嫂这般上蹿下跳也太可疑了吧。就算是心疼大哥,这罪名也不该发狠了往我身上揽。几位大人,我说句话,你们可能不信。我真的没有害死我大哥,我没有害他的必要。不过,我想幕后真凶这样费尽心思陷害我,必定是有他的目的的。我有个不情之请。就让夏大人将我定罪,关入大牢吧。”

夏知秋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就这样认罪了?”

梁二爷咬牙切齿地说:“那些人的目的不就是让我蹲穿牢底吗?那我就如他们的愿,看看这些人背地里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夏知秋懂了,梁二爷将计就计,用这招自投罗网,为的就是让幕后黑手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

谢林安点点头:“倒不失为是个好法子。”

梁二爷指着桌上的鱼丸子,说:“不过我这人吃不了什么苦,记得牢饭里还得有这个。”

夏知秋语塞,这坐牢,还兴点菜的?让他滚!

夏知秋打算明日开始演戏,当众宣读对梁二爷的惩处。不过她也料到了,梁二爷承认杀兄的话,那会被整个吉祥镇的平民百姓唾骂,甚至梁家也不会再接纳他。

虽说梁家的命脉只剩下梁二爷这一支,奈何这是个丧尽天良的贼子,谁敢让这种人继承梁家的家业?这样一来,梁家旁支的人心思可不就活泛开了吗?

粱大夫人孤儿寡母,膝下又没个嫡子傍身,她该如何处理这些事呢?

怎么想都觉得粱大夫人不够聪明,有些意气用事,也可能是被情爱伤痛冲昏了头脑。

夏知秋泡在浴桶里出神,下意识摆弄起肥珠子,满手都是细腻的白泡。这肥珠子是澡豆的一种,南方有一种名为“肥皂”的树木,其果比皂荚更多油脂,平日里店家将白芷、白丁香、鹤白、杏仁等物混入一瓷碗量的肥皂荚果净肉,再将其与蛋清一同捣碎,风干后,制成丸子,便成了用于搓澡的澡豆。

如今澡豆的种类多了,还研究出不少款式。店家会在澡豆里头加入桂花干,或是茉莉花,这种带有花香的肥珠子,也被喊作“香皂”。

夏知秋想着做些副业发家致富,也曾道听途说拾掇过这个,奈何她不是行内人,即便按照配方来制澡豆也总不成型。她还是好好当官吧,她就不是做生意那块料子。

夏知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夏知秋一个激灵,见屏风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松了一口气,问:“谁呀?”

“是我。”男子声音清冷悦耳,是谢林安的声音。

“有事?”

“我想问你借一些澡豆,店家都关门了,没买到新的。”谢林安犹豫半天才说出口,仿佛这个话题是多么难以启齿。

夏知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脸上一阵烧。她可是女儿家,还没用布条缚胸呢,如何去给谢林安拿澡豆?她紧张得要命,心脏狂跳。

夏知秋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不去问赵主簿讨澡豆?”

谢林安沉默了一瞬,冷冷答:“赵主簿说,他从来不用澡豆,那是娘们才会用的东西。”

夏知秋也沉默了……她和谢林安一样,都没想过和自己共事的同僚原来是这么脏的一个人。

她出神片刻,又反应过来。等等,赵金石一说娘们才用澡豆,谢林安就找上了自己。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夏知秋急忙护住了胸。

她舔了舔下唇,支支吾吾:“你……你怎么会觉得我有澡豆?”

谢林安觉得夏知秋这问题问得古怪,他蹙眉,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桂花香皂的气息,这也是我惯用的款式。”

“原来如此。”夏知秋松了一口气。

门板后头,谢林安回过味来,问:“只是借个澡豆,夏大人为何拖拖拉拉的?哦,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秘,秘密?我,我才没有!”夏知秋吓得花枝乱颤,“就是我这个人吧,比较小气,所以借个澡豆也要好好想想利弊。”

“我给你五十文,换几颗澡豆,可好?”

“好!这个好!”给钱呐,那夏知秋就开心了。

她从水里起身,赶紧用帕子擦干身子,再卷上缚胸,她披上厚厚的一层外衣,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出门给谢林安递澡豆。

一手拿钱一手交货,夏知秋这心里美啊。不过谢林安给的恰巧是五十文,倒是把她今日垫付的菜钱都偿清了。

谢林安看了一眼低头数钱的夏知秋,恍惚了一会儿。夏知秋的头发还没烘干,沾了水,黑色的长发更显得光润油亮。她的唇很红,肤色又白冷,犹如雪地腊梅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似阴似阳,比鬼魅诱人。

谢林安避开目光,道:“日后别披头散发见人了。”

夏知秋茫然抬头,问:“为何?”

“太像女子了。这样的打扮,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或许能觉察出你那身为男子却爱着女装的特殊嗜好。”

夏知秋连连点头:“是了是了。那谢先生回屋洗澡去吧,我也得用香炉烘头发,早些入睡了。”

她闪身回房,猛地关上门。她拍了拍胸膛,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脏,她总觉得不对劲,好似谢林安发现了什么,却又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算了,反正谢林安不对外多话,那么他俩就能相安无事共处。要是他在外乱说,夏知秋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如今这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别看夏知秋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她心里可敞亮着呢!要不然,她又是怎么考上进士,又怎样当上官的呢?官场混的,哪有蠢人,不过是大智若愚。

隔天,夏知秋出示了庙祝与粱大夫人的证词,以及白尾大人神庙里的机关,人证物证俱在,她下令,将梁二爷打入大牢,具体刑罚,秋后再议。

总而言之,梁二爷这牢饭是吃定了。杀人偿命,纵使他家大业大,恐怕也难逃一劫。

梁家一时间愁云惨雾,有长辈说,拿钱将人保出来。这话一出,立马被粱大夫人指着鼻子骂回去。那等不忠不孝逆子,杀害兄长的畜生,岂能回梁家?

又有人提议,那将梁三爷请回梁家主持大局可好?粱大夫人又骂,梁三爷分了家,已经不是梁家本家的血脉了,怎能让外人继承梁家?

众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主家总得想个法子来吧!不然这偌大的家业可怎么办呢?

粱大夫人这就开口了,说:“如今大房嫡亲的梁家大小姐还在,不如从梁家旁支里挑个孩子,过继给我,在我膝下抚养长大。有他嫡亲的姐姐帮衬,总会好些。待他大了,到时由他继承梁家家业吧,左右都是入了族谱的,是大爷的儿子。”

从梁家旁支过继,那也是梁家的血脉。这样一想,也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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