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他用目光對屠淵說。
那兩個傻子完全沒辦法挪開眼了。
屠淵微笑起來,淺色的唇勾出溫柔的弧度,漆黑的眼中溺入光亮,他用目光回答了滄余。
這公然的調情讓兩名士兵不忍直視,他們不明白,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裸體的明明是屠淵和滄余,而感到臉紅的卻是他們。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請求說:「請您們,先把衣服穿起來吧。」
滄余和屠淵就是有這樣的能力,他們用美好的肉體和坦蕩的態度,讓看到他們身體的人自行慚愧,因為僭越窺視而感到不安,還對自己無地自容。
「小魚,」屠淵用拇指撫過滄余鎖骨上的紅痕,柔聲說,「回去吧。」
「回去吧。」滄余回答,「我覺得鋼牙號已經想念我們了。」
他們最後又接了個吻,直到屠淵吻痛了滄余的雙唇,他們才分開。穿衣服的時候滄余又看了看屠淵的身體,咬著嘴唇,痴迷地觀賞。
屠淵擁有葆具神性的肉體,像是藝術家精心雕鑿出的作品,肌肉完美,線條流暢,皮膚慘白,淡淡地泛著青,上面有很多傷疤,但是不難看。屠淵比滄余強壯,但絕不沉重,反而身高腿長,臂膀挺闊。他的腰很窄,但絕不缺乏力量——這一點剛才滄余已經切身體會過了。
滄余目光下移,只一眼,就覺得餘韻仍在。
剛才他沉溺在急亂中,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在與龐然大物打交道。他幾乎覺出一點後怕,又忍不住和自己的進行對比,然後不滿意地噘起嘴巴。
都是雄性動物,他卻沒有那樣可觀的尺寸。
小魚覺得很不開心。
「你不需要,小魚,」屠淵總是知道滄余在想什麼,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臉,意有所指地說,「你的包容性無可比擬。」
「你……」滄余露出要咬人的表情,兩隻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要哭了。他就這樣仰臉望著屠淵,終於說:「你死定了。」
屠淵笑起來,帶著他進入船艙。
有外人在,兩個人又都穿起了衣服,所以屠淵搖身一變,又恢復成無懈可擊的紳士。可是滄余眼尖地看到了屠淵手腕上的兩顆小珍珠,就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滄余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繾綣地說:「我的太陽。」
屠淵立刻心領神會,他背對著士兵,擋住別人的目光,俯身又吻了滄余。
海洋動物的發情期持續時間很長,在進入白霧之前,他們都可以保持伴侶的關係。
***
冥王和藍刺終于歸船,藍允漣適時地表達了關心和慰問。屠淵輕描淡寫,給眾人講述了他們失蹤時候的故事。
——滄余在海底受了傷,獨自漂泊。而他駕駛快艇,在很遠的地方找到了人,因為救治而耽誤了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滄余就裹著他的大衣站在那裡。這位海底戰士看上去的確纖弱得過分,此時微微低著頭,一副還沒緩過神來的樣子。
很有說服力。
有人問:「滄余先生是怎麼受的傷?」
「海底煙囪,」滄余回答,「小吉好像就因為躲閃不及而喪了命。」
「你也受傷了嗎?」仁心和滄余在光軌上就建立了友誼,忍不住對小弟弟表示關心,「我可以幫你包紮,再做個檢查。」
藍允漣沒拉住這人,無奈地看向天空。
「不要,我有屠淵殿下幫我。」滄余轉身就蹭到了屠淵身邊,輕聲說,「我害怕儀器和醫生……而且我已經好多了。」
藍允漣沒忍住輕輕地笑了,仁心這才回味過來,挑著眉退後,沒再問了。
這次的事就這樣翻頁,其實尤遠航有心訓誡,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鋼牙號上傳言諸多,都有關冥王和藍刺的關係,老艦長不是不知道,年輕人那套他不懂,也不想參與。但此時看著滄余清澈明亮的眼,他又覺得不對。
好像滄余還是個孩子。
最後尤遠航咳嗽幾聲,說:「就算有權限,也不能開著快艇擅自離船。」
「好的,艦長。」滄余乖巧地說,「我們下次不會了,要走一定先報告。」
尤遠航點了頭才皺眉,覺出滄余的話不對。他回頭要問,人卻已經離開了。
***
夜晚的風聲仿佛嗚咽,滄余也在嗚咽。風在海上,小魚在屠淵的床上。
屠淵正在收集零落在枕頭和被子間的小珍珠,而滄余還趴著身,姿勢非常豪放。要不是屠淵之前將被子扯過一角,幫他蓋在腰間,他就真的絲毫不遮掩。
這就是滄余的風格,穿衣服是文明,露出身體是自然,而睡覺時的姿勢是自由。
滄余翻了個身,向屠淵伸出手臂,是要抱的意思。屠淵對他百依百順,兩個人身體相貼,滄余的呼吸扑打在屠淵側頸,急促灼熱。
他們這段時間經常做愛,滄余喜歡做愛,並不是所有生物都像人類一樣習慣壓制欲望。發情的季節嘛,交配讓他快樂。
那隻小魚石雕被屠淵濺到了,屠淵為滄余擦乾淨。滄余仰起臉,甜膩地露出笑。
小魚還在微醺的狀態。
晚餐時候兩個人都喝了點酒,滄余毫無進步,嘗了幾口就眼神迷離。其實他一直很小心,因為上次在別墅的教訓太慘痛,但今晚不一樣。
「明天,」滄余慢聲說,「就到白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