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平一路直赶二三余里,越过其他弟子,很快追上了前头的辛双清等人。
辛双清惊讶道:“光平,你不在房间修炼,怎么跟来了?”又看陆光平气息平缓,步履轻快,竟隐隐有超过自已之意,赞道:“轻功不错。”
陆光平道:“弟子刚在修炼,听到师伯声音,便结束修炼过来了。至于轻功,这段时间轻功用的多,有所感悟。”辛双清心想也是,不再言他。
前头的左子穆听辛双清开声,知是西宗的陆光平,心下好感度好涨,心道日后好些待他。腿脚再加快,紧追前方身穿淡青色长衫的中年女妇人,大喊道:“兀那妇人,快还我儿子!”
中年妇人置之未闻,搂抱着怀中小孩,娇道:“亲心肝儿,乖宝宝,妈妈带你去看好看的。”妇人眼神温柔,语气和缓,不知道到还道是小孩亲娘。
左子穆更气,心道:“你要小孩自已与人生个便是,何必掳自已儿子,害自已一家呢。”
左子穆再追了六七里,额头带汗,速度稍降,见前边妇人仍是闲庭信步,声笑阵阵,心知此人武功内力远胜于他,神色更是慌张。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师伯,师父让我陪你去追那贼婆娘。”左子穆看去,正是陆光平。
左子穆大感惊讶,心道:“这西宗弟子竟能跟上了自已步伐?看来这小子这段时间不仅没少练,感悟还不少啊。”左子穆道:“师伯在这先谢过你师傅了。”
陆光平拱手,心里却道:“凌波微步疾驰了近十里,以现在的内力消耗速度,不出三四里,自已就要步入先前透支内力的境地,光靠体力可是跟不上这速度。不行,得想办法将左子穆支开,自已再单独去追叶二娘才行。”
陆光平忽然想到七个换一个,问道:“师伯,前边那妇人到底什么来头,又为何要掳走小师弟?”
左子穆亦是纳闷,道:“师伯我也不清楚这人来头,只知她忽地袭来,二话不说,抓了山山便走。”
陆光平讶道:“啊?师伯莫非是与此人有怨?所以她故意要……”
左子穆面色更愁苦,道:“我深居无量山多年,鲜少出门与人斗狠,至于那妇人,更无任何印象,无冤无仇。何况便是有冤,冲我来就是了,何苦要害山山。”
陆光平沉默了会,忽又嘴上嘀咕道:“中年妇人,武功高深,无冤无仇,也不伤人,只抢小孩,这作风怎么有点像传说四大恶人之一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左子穆本就离得不远,又有内力在身,当下把陆光平的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大惊失色道:“你,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陆光平怯道:“师伯息怒,弟子就随口一说。”左子穆心想:“是也,整个天下也就无恶不作的叶二娘能出干这种事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陆光平小声道:“若真是叶二娘,那可就难办了,她自已便是江湖高手,再加上其他三大恶人,怕是整个大理都别想在他们手下讨到好处,山山……”
左子穆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扭曲了起来。左子穆五十多岁才得山山这么一个儿子,手捧口含,深怕他受一点苦。如今给叶二娘掳了去,让叶二娘玩上一天两天再送与别家,山山便是不死也半条命没了。
左子穆心想,“我左家好不容易添了新丁,真给叶二娘送走,我便是死也跟祖宗交代不上。但叶二娘武功高超,打又打不过,说,说没用,叶二娘讲道理的话也不至于是无恶不作了。这可如何是好。”
左子穆心急如焚,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想,忽然瞅见陆光平跟了上来,下意识道:“师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光平一愣,过了一会儿道:“有个法子或许可行,但是……”左子穆急道:“但是,但是什么,你快说啊。”
陆光平道:“但是此法有违正道良德,师侄不知道当不当讲。”左子穆道:“但讲无妨。”
陆光平道:“传言叶二娘每天掳走一个幼儿,玩完之后再送与别家,之后再掳再送。想必叶二娘每天除了要玩幼儿之外,还要每天物色新幼儿,这一来二去的不免麻烦。若是能帮她解决这个麻烦,比如给她寻来两三个四五个幼儿,以多换少,叶二娘说不定会同意。只是那样子……”
左子穆咬牙,心道:“为了左家,我只能顾不上了。”左子穆大喊道:“前方妇人可是叶二娘?在下无量剑东宗左子穆拜见。”
叶二娘摸着左子穆幼儿稚嫩的肌肤,心道:“这左子穆功夫稀疏,见识倒是不短,居然认出我来了。不过管他呢,老大的事要紧。”叶二娘继续赶路。
左子穆再咬牙,道:“叶二娘,请你归还我儿,我去另外给你寻三个四个幼儿,左某永感恩德。”
叶二娘心下一动,心道:“这附近不比城区,无甚人口,更别提幼儿。自已每天找一个幼儿辛苦得紧,若左子穆真能给自已寻三个四个幼儿,一换四,倒也省不少麻烦。”
叶二娘停住脚步,转身笑眯眯道:“四个可不够,得七个,我一周的孩儿都省得找了。”左子穆松了口气,道:“只要把我儿还我,左某便依叶二娘所说。”说罢,左子穆走过去要抱回小儿。
叶二娘笑道:“你也一把年纪,怎么江湖规矩都不懂?没七个孩儿来换,我随随便便将孩儿给你?”左子穆点头,道:“我这便寻七个肥壮幼儿与你,请你好生照顾我儿子。”
叶二娘忽道:“慢着,我眼下有事,不会于此长留,附近多无名山峰,你去寻那七个孩儿,届时又如何寻得我?何不派个人一路留个信号?”
场上气氛顿时一肃,随后叶二娘与左子穆看向场上第四人,陆光平。
左子穆拱手道:“师侄,此事便拜托你了,他日无量洞西宗大选,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左子穆心知抓小孩与叶二娘交易此举损伤德行,陆光平与他非亲非故,断不可能出这个手。因此抓小孩只能由他出手,留踪迹信号,需另寻人充任。眼下就陆光平一人。
陆光平略一犹豫,应了下来。
不一会,左子穆离开去抓小孩。陆光平则跟在叶二娘屁股后面,每隔十丈便画一箭头。
叶二娘玩弄着左子穆儿子山山,左一口“亲亲宝贝”右一口“小心肝儿”,浑然没在意附近有人。
陆光平画了不知三四十个箭头,忽然道:“叶二娘这么爱玩小孩,估计自已也有儿子吧?”
叶二娘玩小孩的手一停,又继续捏着小孩的脸,笑道:“小子管好自已,江湖知道越多越危险。”
陆光平自顾自道:“也是,叶二娘若是有儿子,今年也应该二十出头了,要玩也是玩大的……”话未说完,脸上兀自长出一副掌痕。
叶二娘眼咪咪地看着,道:“江湖中,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要分清楚,不然可是要吃大亏的。”
陆光平嘴一抽,又面色平静,道:“叶二娘教训的是。只是小子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能不能说,不知可否请教叶二娘。”
叶二娘没搭话,兴致似是全放在怀中的山山身上。
陆光平道:“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却有一个朋友,他父母不知怎么计划的,竟在他身上点了三处二十七个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