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上,惬意半卧在榻上的少主抬了抬眉,莫名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待要细问,那个叫“日”的小姑娘已经被家中长辈拉到身后,戴着月亮面具的男子朝他微微颔首。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看来是三十三重天的哪位星君带着孩子来玩了。
少主顿时没了兴趣,摆摆手,放缓速度的花车重新快起来。
再往前一段距离,星河的河道变窄,河岸宽阔,是今晚举办全鱼宴的地点,都知道月亮鱼食用可参悟道法,不少修士正往过赶。
阮棉和三剑星君被人流裹挟着前进,一盏茶的功夫后总算停下,地方宽敞起来,人群自觉散开,不复之前的拥挤。
“这个全鱼宴是谁都可以参加吗?”阮棉看着远方飘在半空的花车,按下认出熟人的惊诧和无语,好奇地问。
不装装样子不行啊,那厮正一眼不错地往她这看呢,从直播画面里瞧得一清二楚。
三剑星君并未在意之前“你是谁”“我日啊”的小插曲,一来他并不懂其中深意,二来,师父行事随心所欲,说揍人就揍,说跑就跑,没什么可探究,她玩得开心就好。
见她感兴趣,他笑着解释,“虽是无偿,却并非向所有人开放,在场的人需要通过种种考验,个中佼佼者得到天外天少主的赏识,方可获赠一张邀请函。”
每万年就这么一次,邀请名额仅百人,能
在这么多修士中脱颖而出,被九亿仙子的梦邀为座上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殊荣。
听说要过五关斩六将,阮棉来了兴致,暂时将“端和真人竟然是天外天少主”这个惊人的发现丢一边。
她拉着三剑星君往人群聚集之处走,每一处都设了一种技艺比试。
第一处比丹道,指定一种丹药,十个人一组同时炼丹,优先比丹药品级,其次比用时长短。
正觉得无趣要继续往前走,忽听正在比试的人接连炸炉,引得周围笑骂声一片。
一个被隔壁炸炉修士连累的清秀少年哭唧唧,“呜呜呜,我的全鱼宴,我的琼浆玉液,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旁边好运没被牵连的方脸男青年冷笑,“活该,想吃月亮鱼,也不看看你这副穷酸样,你配吗?”
清秀少年一瞬收起委屈的面孔,翻了方脸男青年一眼,“怎么,笑贫不笑娼?我张千山穷得问心无愧,你慕容阙给人当狗腿子,干缺德事换那点仙晶,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见周围的人齐刷刷支棱起耳朵,被唤作慕容阙的方脸男青年面色一黑,低声喝斥,“闭嘴,别胡说八道,贵人的事哪容你我置喙!”
清秀少年啧啧,“贵个屁,一个比一个龌龊,离老子远点,老子羞于与你为伍。”
方脸男青年怒而挥袖,“当谁稀罕跟你结伴,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从玉虚界飞升上来,当初一起通过的炼虚门,
谁理你!”
说完不解气,又低声诅咒,“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后辈焚香来讯,你们山留宗都快绝后了,剩下一个弟子也是废物,等着道统灭绝后继无人吧!”
支棱着耳朵听八卦的阮棉:“!!!”
艾玛,绕一圈竟然听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阙好猜,这个姓氏多半是慕容家不知道多少年前飞升的老祖,张千山就——雾草,不会吧!
张千山,初代山留宗宗主兼仙门门主???
阮棉下意识往前走几步,仔细看那清秀少年,这俊俏可人的模样,跟那个在藏书阁里跟她玩苦肉计的老顽童形象天差地别。
可真会演啊,不愧是她山留宗的老祖!
“师父,可是遇到了熟人?”三剑星君俯身低声询问。
阮棉点头,“不走了,我去排队参加比试,师父稍等我片刻,或者在附近逛逛,很快的。”
三剑星君看了眼人群中斗嘴的清秀少年和方脸男青年,直觉他师父的熟人应该是眼神干净豁达的那个少年。
“好,师父加油,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你。”参加比试是要报道号的,报道号啊,他怕走远了来不及救师父。
阮棉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到队尾排好。
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来参加比试,周围的大人哈哈一笑,有觉得可爱夸她勇气可嘉,有嘀咕两句认为这是好高骛远。
张千山已经失去参赛资格,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不舍地看了眼作为奖品摆放在高台
上的琼浆玉液。
不是得了前几名就能被天外天少主邀请,但第一名必定能拿到一小瓶琼浆玉液,大约四分之一壶那么多,那诱人的酒香霸道地四散着,简直让人垂涎三尺。
阮棉想起在藏书阁里诓他,他说要来喝好酒的兴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张千山以为小姑娘笑话他,轻哼一声,“笑什么笑,不许笑,你努力一点,不然长大了没出息,就会像我一样被人笑话,知道了吗?”
阮棉:“……”哈哈哈哈哈!
“知道了,你先别走,我等下请你喝酒。”
张千山:“?”
“好孩子,有志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丝毫不理会旁人的大笑声,认真地打量阮棉一眼,猜测他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莫名有些熟悉。
然而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小姑娘整张脸都被面具遮住了。
连一头卷发都裹在斗篷的兜帽里,阮棉完全不怕掉马,随他打量,跟着队伍往前移动几次,片刻后轮到她上场。
丹道比试的负责人高喊:“从左到右,请各位参赛者依次报上序号以及道号!”
“1号,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