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抓狂了。
本人虽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大话王,然而以前为了让自己和周围的亲戚朋友过得更幸福,也曾迫不得已的说过不少白色谎言。曾几何时,我还以为自己说谎的本领虽然没有奉行“骗死人不偿命”的韦小宝厉害,但是也绝对不比《情迷大话王》中的ok?赖差呀。真是没有想到……天啊,我的一世英名尽毁矣!
看着我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说:“别这么沮丧,你的谎话说得还是挺高明的。记不记得以前你骗定国关于你家乡的事情,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前不久,他在信中还提及此事,问我你是否曾经想起了去往你家乡的路。看来,他对未能亲自拜会世外高人数马老先生还是心有不甘,遗憾至今啊。哈哈……”
我尴尬的笑了笑,渐渐无语了。
没错,我的确是很成功的骗了定国,然而……这能算是我说谎话的本领高吗?我怎么觉得应该是另一个出在定国身上的问题才是主要原因呢?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毕竟,定国也是子瞻的好兄弟,又是我的好姐妹邈儿的丈夫,也算是如同亲人般的挚友了。不是有句名言吗,家丑不可外扬……
说起定国,我不禁轻轻叹息。他这个人,世居京都,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如今被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做官,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何况,前些时候,先皇驾崩,如今圣上虽然也是长乐公主的亲人,然而,皇室亲缘本就盘根错节,诸多牵绊,不知道他和邈儿何时才能还京呢?不过,即使岭南风土再不好,但是有邈儿陪在他身边,他是不会觉得寂寞和苦闷的。
看着子瞻温暖的笑脸,我渐渐明白了,他是想让我知道,我什么事情都无须担心,只要信赖他、依赖他就够了。
凝望着他既得意、又深情的眼睛,我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看来,我这辈子是别指望能成功的瞒骗他什么了。
告别了琴操和陈方兄妹,我们一家便起身,踏上了前往常州的路。未曾想,我们尚未到达常州,子瞻便又接到了还京诏书,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
于是,我们一家人又改行京都。
人生的起伏往往由不得我们自己,而且,也十分奇妙。能回到京城,我和子瞻自然很高兴,但是,也深深觉得伴君如伴虎,尽管能为国为民多做些事情,不过,却也有诸多束缚,需要处处谨慎、如履薄冰。就连年纪尚小的过儿在恭贺子瞻升迁之余,也若有所思的摇头说:天子近臣,固然富贵显赫,然而有得必有失,只怕是不能随性而为,少了些自由吧。
看着人小鬼大的过儿,我和子瞻不禁微笑。这孩子,也许是像子瞻多些吧。记得我小的时候,心思似乎没有这么少年老成。
经过数日的兼程赶路,我们已经距离京都很近了。具体些说,就是翻过这座山,再往北走两天就差不多到了。
这也没办法,马车的速度,也只能这么快了。
时近正午,我和过儿都有些饿了,因此子瞻便建议停车休息一下,大家可以安稳的吃顿饭,再顺便下车活动一下腿脚。
我们下了车,大家找了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正打算享用美食的时候,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随即,一群衣饰粗糙、面目凶恶且手持刀斧的人便冲到了我们面前。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轻蔑的打量了我们几眼,便扯开嗓门,粗声粗气的大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听到这个熟悉的对白,我不由得微微一愣。
打劫?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这、这实在是……不过,这说辞也太老套了。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每个打劫的在行事之前,都要不厌其烦的复述这几句几乎人人都耳熟能详的话呢?
如若不是情势危急,我也许还会忍不住笑出来。记得以往每次看到电影中的武林豪侠们把拦路打劫的恶人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的时候,我总是会哈哈大笑,拍手称赞。而且有些固执的认定,那些前赴后继、不辞辛劳、拼着小命不要也会按时赶到,忠于职守的完成抢劫使命的恶徒们,往往都是被编剧安排去跑龙套的小配角,他们是否成功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要按照剧情需要,完美的表现出剑客、豪侠们的卓越武艺及惩恶除奸的江湖豪情。
只是可惜,现在并不是在拍电影。而且,尽管就连我这个不懂半点武功的非江湖人士也可以清楚明白的看出他们只是一群武功平平的乌合之众,应该不难对付,不过,那是在被打劫的人精通武功的前提下。
看着面前之人个个面目狰狞,体格粗壮,而且,手中又都握有兵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再看看我们几个人:
子瞻——不用多介绍了,典型的书生一个。他若是能瞬间亮出缠在腰中的祖传宝剑,使出隐藏多时的绝世武功,只须轻扬几下手臂便可以成功的喝退这帮劫匪……那么,估计太阳就不再是打东边出来的了。
本人——说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确是有些冤枉了,不过,也不算冤枉得太过分。
明月——比我力气大点有限。
刘安——蛮力不小,独自突围尚有希望,然而……
过儿——临危不乱,勇气可嘉!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孩子呢,而且,还是个不懂半点武功的小孩子。
刘博——更别提了,至少还需要半年才能断奶呢……
至于那几个雇来的车夫,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了!唉,不说了。
而且,我们几个人正打算吃饭,身上连一把水果刀都没带,倒是还有几根筷子和汤匙……
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里却十分着急,手心已经有些冒冷汗了。
怎么办,他们的功夫再不济,也比我们厉害很多。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我们身上的财物也不太多,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忽然间想起了香雪儿时全家被劫的可怕经历,是不是能财去人平安,还真是难说。
正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子瞻忽然浅笑着开了口:“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千万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追悔莫及。”
看着子瞻神情自若、言语轻松的模样,劫匪们不由得愣了愣。
为首的那人又仔细打量了子瞻半晌,然后,发出了有些做作的狂笑声:“哈哈哈哈……你这个白面书生,竟然说这种大话,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大爷我。快点,乖乖的留下随身财物,我也许可以考虑放你们顺利离去。如果你再敢玩什么花样,我就不客气了!”
子瞻笑得更加淡漠,眼神中尽是不屑的神色,“我怕你们有命拿钱,没命享用。”
子瞻说着,便取出了一锭一百两的金元宝。劫匪们看了,个个面露贪婪之色。子瞻笑了笑,手臂轻扬,元宝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准确的落入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