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云才多大一点儿?就让她背负那么重的生活压力。不如直白地说,是来碰瓷的。
不过这魔修,来历非凡,恐是连天道都料不到,有人散尽三魂,还能伴随魔气而生。想来天地间已无他所惧。
这样一个可以傲睨一世的人,虽说性格看着轻浮不太靠谱,却并不蛮横跋扈。来了朝闻,客客气气同她说话,哪怕被风不夜连番针对,也没露个黑脸。像是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不难相处。
何况,逐晨还真不能叫他们打起来。到时候他二人或许没事,朝闻先给打没了。自古老大打架,倒霉的都是小弟。
逐晨拉着风不夜的袖子说:“师父,我瞧他不是个坏人,我先将寥寥云喊出来,你二人随便聊聊?”
风不夜垂眸,看着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将瀚虚剑的杀意敛了下去。
逐晨松了口气,转身回去找人。
大魔站在不远处,与风不夜对望。
方才他被风不夜斩杀了数次,也有些戒备。可他本性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安静不了多久,又主动与风不夜搭话道:“道友又是从何处来?”
风不夜将瀚虚剑收回袖口,抖了下手臂,两指夹住衣料,顺着抚平衣角处的褶皱。显然对他的问话并不在意,尚未消除心中的杀意。
大魔也觉得,自己抄了人家的脸在外招摇撞骗,却连人家从
哪里来都不知道,实在是有些过分,笑说:“我自然知道,是朴风宗。那道友为何入魔呢?”
逐晨倘若知道,她只是离开一阵,大魔就能每句话都踩在风不夜的痛脚上,一定不会放任这两个危险分子呆在一起。
恐怖如斯!
风不夜问:“那你又为何入魔?”
“我不记得了。”大魔说得轻巧,仿佛前世已如尘烟,他笑道,“不过想来入魔没什么好处吧,否则我也不会散尽三魂以求自灭。”
“入魔自是没什么好处。”风不夜听得他意见与自己相同,脸色瞬间好了不少,话也变多了,“修魔终将自灭。或为心魔所困,或为天道不容。”
大魔拄着自己的长棍上前:“那我便更好奇了,你既知晓,又为何要入魔呢?”
风不夜侧身避开他的目光,冷淡地说:“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大魔绕着他缓步行走,饶有兴趣道:“世人修魔,要么出生便是魔,要么是为了移山翻海、所向无敌,为欲念所惑。你原已是人间大能修士,同道中难逢敌手,自然没有这样的困惑。入魔不仅是自毁道途,还是自取灭亡。究竟是何执念让你入魔?还是你早已生了心魔?”
风不夜眼尾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魔挽起衣袖,掐了两指想要测算,卜到一半时,想起什么,又放下了。他甩着手,一副无欲尘世的态度大笑道:“罢了,我不算你的命,我怕卜到天机
。这天机与我有何关系?我再不会去窥觑这破天道。你们爱如何麻烦,就如何麻烦罢。”
风不夜低语了声:“这世上最不可窥便是天道。”
他越是卜问天机,天道便越予他灭亡。自他道陨那日,魔修已攻克人界,天道仍未给他答案。
可偏偏,天道又给了他一丝生机,叫他能有今日。
大魔审视着他,想靠自己的经验看出风不夜究竟在想些什么,那边逐晨已经抱着寥寥云飞了过来。
寥寥云大张着嘴喊道:“大魔!”
大魔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也是欢喜,叫道:“寥寥云!”
他把寥寥云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寥寥云瞅了风不夜一眼,又回头认真看了看大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清楚地知道以前是自己认错了,又叫了一声:“大魔!”然后将脸埋进大魔的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逐晨见他二人当真没有打架,老怀欣慰,走到风不夜身侧,想小声问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大魔留下来。
大魔那边已不客气地说道:“道友不必特意招待我,我与寥寥云睡在一起就可以了。”
逐晨:“……”
风不夜的杀气顿时又凌厉起来,眼神幽幽发寒。
大魔心说这男人怎这般易怒?
逐晨汗道:“寥寥云是跟我一起睡的。我给你另外准备一个房间吧。就是里头家具会少一点,大伙儿都是需要自己购置的。城里有买的地方,道友可以去看看。”
大魔丝
毫没有尴尬的意思,自如应允道:“那就多谢道友了。我其实用不上太多家具,何况我身无长物,四处漂泊,买不起什么东西,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奢求。”
逐晨:“……”
这么大人,莫非还想从她身上坑钱吗?想都不要想!
大魔见这女修不上钩,又想走曲线救国,问道:“寥寥云,你身上有银子吗?”
寥寥云摇头,从兜里扯出背带,往后一甩,骄傲道:“我有小书包!”
大魔可怜地说:“我什么都没有。”
寥寥云摸了摸他的脸,安慰他说:“你什么都没有,你也死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