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连你和罗宁都被那个金在澈击败了?哈哈,还得大师姐我出马啊~”
李不人在国外,消息却灵通,第一句话就是嘲笑肖讷。
自从在双年展上被肖讷“摆弄”了一次之后,李不对肖讷口中称着“小屁孩”,心中是将其当作平生大敌看待,有这种奚落对手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肖讷懒得理她,“没事就挂了吧!”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是大好事。”
李不那边镜头一晃。
一个雕塑造型的细节映入肖讷眼帘。
是一种宛如薄纱的大理石。
坚硬的大理石在这个画面中表达出它绝不可能存在的柔软特性。
“圣母怜子堂,《覆纱的基督》。”
随着李不的声音,镜头拉远一点。
肖讷呼吸顿时停止了。
他看到了想像中的“簿纱”。
完全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簿纱”。
热血涌上心头,他抓紧手机:“安东尼奥·科拉迪尼!”
“对,就是!”李不声音中也透着兴奋,“我看了三天了,终于看懂了,你看懂了么?!”
肖讷眼睛贪婪的望着手机屏幕:“现在还没有,再多一点,对对对,把视角切换一下,放大一点,近一点……我不要看你!你躲开!”
();() ……
安东尼奥·科拉迪尼。
18世纪意大利雕刻家。
其作品《戴面纱的女像》(又称《信仰》),被摆放在卢浮宫雕塑艺术最重要的展区,也是人类历史中雕塑作品最为炫丽夺目的一件。
安东尼奥·科拉迪尼是巴洛克风格的重要代表,上述是他最重要的作品,他精擅在大理石雕塑上运用蒙纱技法,给大理石雕塑以柔软、有呼吸的观感。
这种技法的难度不在于织物褶皱的刻画,而是“簿”的感觉,纱布贴近身体的地方要雕刻出肌肤的感觉又不能完成通透,而在远离肌肤的位置又要渐渐隐去人体并突出纱的褶皱。
安东尼奥·科拉迪尼非常善于使用大理石表达“柔软”,他是“坚硬”与“柔软”技艺的魔术师,无论是薄如蝉翼的纱感,还是肉体那种柔软的质感,都在这位大师手中表现出令人瞠目的美感。
而安东尼奥·科拉迪尼还有一具名为《覆纱的基督》的躺像,这是作者离世前的最后一件作品,甚至未来得及完成,只做好了陶模,最终这件作品是由另外一位年轻的那不勒斯艺术家安东尼奥·科拉迪尼完成的。
《覆纱的基督》现在被摆放在那不勒斯圣塞维诺小堂,作为镇馆之宝,摆放在教堂最中央,被意大利热那亚雕刻家弗朗切斯科·奎罗洛的传世名作《幻灭》,以及安东尼奥·科拉迪尼另外一件杰作《谦虚》注视着。
这个教堂又被称为圣母怜子堂,教堂内还摆放着《宗教之热忱》《婚姻之轭的温情》《真诚》《教育》《自我主宰》等巴洛克风格传世精品。
……
李不按照陈成钢的提示,追随安东尼奥·科拉迪尼的创作脚步抵达这座雕塑与美的圣堂。
到达之后,如至天堂。
整整数天都沉浸于坚硬与柔软的极致对称、对应之美之中,现在她通过视频,将这种美传递给了肖讷。
视频去看,远不如亲眼去看,但肖讷亦是觉得这比画册上要精彩一万倍,画册上无法观瞧的细节,带给他以绝大的触动与灵感。
肖讷甚至有种惊悚之感,有细微如春雨般的酥麻电流从脚后跟一直涌到头发丝。
他看着那轻薄、柔弱、流动又如烟雾一样的纱,以及大理石的坚硬与不朽,心灵受到了触动,泪水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灵感”亦是在节节攀升。
不过这样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
李不那边的屏幕忽得晃动起来,然后就传来李不的叫声,她似乎在挣扎,而肖讷则在哀叹与发怒。
“怎么回事!哎!看不到了!”
李不那边的屏幕终是稳定下来,但背景已是蓝天白云,欧洲那边与中国有时差,这边的晚上,是那边的白天。
屏幕中,李不撩了一下额上散落的头发,她现在样子挺狼狈的,像是被人打劫过。
但实际上是却是……
“被赶出来了,圣母怜子堂不许使用一切电子设备,我是偷偷给你拍的。”李不笑脸占据整个屏幕,和后面那不勒斯的蓝天、白云及阳光一样灿烂,“虽然看得不多,但我尽力了,我们现在是同一起点,别说我欺负你哟~”
“笨蛋!”肖讷骂着。
“哈哈哈~”李不因为获得了灵感而心情愉快,“无能狂怒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