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乌溪镇海面上除了各种漂浮物,没有船,也没有活人。
船上四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闻溪忍着头疼在用全息视角看周围的海底世界。
海啸已过去四天,很多游荡在水下的尸体都身体浮肿漂浮在海面上,据说那是细菌在分解人体放出气体,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人死后都会浮上来,她本以为她已经对浮尸见怪不怪,然而看见浮肿可怖却依稀有几分面熟的尸时,她身体忍不住颤抖,胃部痉挛
她看见裁缝店的于奶奶,小时候于奶奶会在她的破洞裤子上绣草莓,鲜动好看,有一段时间她会故意弄破裤子,让她妈拿裁缝店来补,于奶奶常常笑着说她是皮猴子,而此时,那个和蔼可亲的于奶奶就站在船下边不远处,随着暗流转动着,她轻微地移动,好似在水中漫步,周围一片死寂的宁静
一时没忍住,她跑出舱房呕吐出来。
商夜知道她定是看见尸体不适,给她拍背递水,同时看向海水的眼神复杂得很,他也害怕海水里有他家人。
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后,闻溪漱漱口脸色苍白地坐回舱房里,对着几人坚定地说道“划桨,我们回家看看。”
一路指点着方向,底下建筑虽说全是废墟,可从一些零碎的痕迹能模拟出乌溪镇的模型,比如宋叔的市,门口几个大玻璃窗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图纸,变成废墟后附近玻璃碎片很多,市的卷门露出一角,屋顶的红色瓦片,都跟别的居民家不一样。
船从市上方划过,附近的尸体被闻溪提着心一一排查,最后她找到她家时,那个洋楼小别墅已经不成样,一道深深的裂缝将方正的房子切成两半,后院那块地直接消失不见。
她来到甲板上,目光透过水面看向曾经的家,垂在休闲裤两边的手攥紧。
“我要下去看看。”她对一旁的人说。
“水深多少”商夜问。
“四十多米吧。”
“我跟你一起下去。”
闻溪迟疑,老实说一想到海水里漂浮数不清的尸体,她就有点害怕,有人陪她会安心很多,但下去要开启防护罩,她还没打算用无敌防护罩,而是准备将被动防护罩带下去,这点她提前有做准备,此时她脖子上有一个迷离小木屋,正是那天晚上她做船屋时顺手做的,这样一来,只要调整基点到脖子迷离小木屋上,被动防御罩随时都可以跟着她移动。
哪怕被动防御属性低,她也可以尽可能调整小范围,比如半米大小,应该能抗住水下压力,这样她就能省下不少开启无敌防御罩的成就点。
带上商夜,万一两人过于分散或者需要尽可能调小防护罩范围,他反而会钳制住她。
因此闻溪拒绝道“算了,我自己下去就行。”
说完,她给自己鼓劲“下面就是我家,我很快就能上来。”
商夜还是不怎么放心,如果他能控制防护罩那他一个人下去也好,可惜没如果,能随时操控防护罩的只有闻溪。
最后,他想给闻溪身上系根绳索,这样上来时船上的他们也能帮忙拉一下,然而闻溪空间钮的绳子已经被用完了,这个想法没办法实行。
船上被动防护罩被收起来,林承汉已经回到舱房里休息了,舱房门紧闭,谁也不敢让风吹着沈小谭。
闻溪调整防护罩范围,将她上半身都罩住后,对小伙伴们挥挥手,便深吸一口气跳下海里。
下去后她现两手在防护罩里不好往下游,不想浪费时间,干脆从建造仓库里取出一立方米的石料资源,抱住通体灰色的石头迅往下沉,下沉的时候感觉被什么撞了一下,顿时吓得她瑟缩起来,抱紧石头继续下沉时回头看,海底背光下,只见一个似人类头颅差不多的玩意儿在水里飘荡
闻溪心里寒,立即回头不敢再看,心理阴影有一百二十平方。
如果她仔细观察,那可不是什么无身头颅,而是一块泡沫被水里的垃圾带子缠住了,背光一看就跟恐怖片一样,实际并不可怕。
她也就没留意到,这块泡沫上面被防水笔写了几个字
“都活着,去”
剩下的字被垃圾遮挡住了。
胆子急剧缩小的闻溪,在水里不敢开全息视角,她下沉的同时也得关注防护罩情况,以防万一承受不住碎了她只能立即换上无敌防御罩。
快到底部时,防护罩好像变形一点点,闻溪心一紧,连忙把防护罩又调小一点,只将她头部和内脏保护住,就这样防护罩完美坚持住。
将石料收回建造仓库,闻溪站在她家门口,这里光线肉眼很难看清,她手持最亮的电灯照亮前方,将碍眼的碎石统统放进空间。
她的空间用流砂石升级后,已经有二十平方,海上收了一点可用的东西,还有大约六七平方可以装东西。
至于这些碎石能不能用回收功能变成石料资源,这是不可行的,直接提示不能回收。
可能因为它被加工过,不能归为石料。
现在没有心情去试验各种猜想,她只想把她家挖开看看,有空间在,她能一边装一边倒腾,就这么来来回回重复,水底的海水开始浑浊,但有防御罩的保护,除了看不大清,对闻溪没什么影响。
大块墙壁碎石被挪开后,她家一些家具都露了出来,将一些木制家具回收成木材资源,被子之类已经被海水浸泡,闻溪也不打算收了。
好消息是,她没有在家里现任何人的尸体。
她没有浮上去,而是看向隔壁谢家,只要确定冬冬家也没人,那代表他们一定在地震生时离开了,很有可能还活着。
当然也有可能所有人都在里面
摇摇头,把最可怕的猜测甩出脑海,她要继续般石头了。
搬开碎石后,她现王姨真的很细心,家里所有的衣服、被子真空后都装进防水袋子,放在衣柜里摆得整整齐齐,正好她空间里的被子看起来不大够,干脆就将整个柜子一起放进空间了。
收完没多久,她将底下石板挪开,重复多次后,差不多就能看出谢家也没有人
而且她现客厅位置,垮塌的餐桌上有餐盘的碎片和散落的筷子,食物在海水里分解很快,但还是有残羹的痕迹,也就是当时地震来时王姨他们正在吃饭可人不在屋里,那一定是逃出去了。
她仔细观察现场每一个细节,猜想那天的情况,心中的石头时上时下,心情也随之起伏,不过没现尸体就是好消息。
临走前,她从客厅电视柜里找出谢家的医疗箱,封存完好,没有被压坏,跟她空间里的一模一样,都是商夜妈妈于姨买的。
冬冬家很多东西放在哪儿她都清楚,走之前她把客厅一张谢家三口全家福带走了。
游上去的时候,闻溪才觉自己的腿脚冰凉僵硬,坐在甲板上直打颤,商夜和宋大担心她,顾不上别的,直接上手给她搓腿,从大腿到小腿用力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