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樂有些躊躇,驀然間有羊入虎口的複雜,思忖後道,「我很快出來。」
正堂敞亮,陳設華而整齊,金爐飄著檀香。
古木書案邊,青年正在看書。
淮樂還沒見過楚式微看書,淮樂看過不少現下才俊作過的詩書,也見過太子的文章。
世家公子時而會墨作詩,未曾聽聞二皇子參與過。
楚式微是皇子,自有學富五車的先生教導,再怎麼樣,學識也會高出尋常公子。只是淮樂讀過不少書,心中認可的人里,楚子揭才是真正的滿腹經綸。
如今看楚式微這樣安靜斯文,似乎沒覺得那般難以相處了。
楚式微未抬,喚來站在門口不動的淮樂,「過來。」
淮樂走到案邊,「殿下。」
楚式微抬頭,鳳眸幽深。
淮樂想到什麼,改口,「皇兄。」
「何事?」楚式微放下手中的書卷,淮樂看到,是史書。淮樂多看了幾眼,是她之前在皇宮藏書閣有所閱覽的,所用是費工夫的古語。
「今日路過王府,帶了些禮物進來拜訪皇兄。」淮樂想好了,不直接還與玉佩,而且尋著機會悄悄將玉佩留下,反正日後她大抵也沒什麼機會再與楚式微接觸。「以往皇兄在塞外,即使回京,淮樂也不曾問安過皇兄。」
她專門來向他問安?
楚式微看著她,顯然是不信她的話。
「如今海晏河清,皇兄日後在上京安住,陛下與姜妃娘娘一定會開心的。」淮樂道,她觀察著楚式微的神情。
他們兄弟二人很像,性子上也是,淺淺的,看不出喜怒。
「外面下雨了。」
「什麼?」
「待會送你回去。」
「不必了皇兄,我帶了車夫來。」淮樂道。
「那怎麼裙擺濕了?」楚式微問。
淮樂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走的多了,沾了草上的雨漬,有些髒。「我讓車夫停在了王府附近,再走來的。」
「多此一舉。」楚式微道。
淮樂不語,緊張得袖中的手指攥緊,正欲開口,聽到他說。「你坐下。」
楚式微問她,「會研墨麼?」
淮樂沒有久留的打算,搖搖頭,又道,「一點點。」
「嗯。」楚式微應了聲,讓她坐下研墨的意思。
窗柩外,細雨無聲紛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淮樂只好坐下,她沒騙楚式微,是不會研墨,一會水加得多了,一會墨弄到了書案上。
淮樂看了一眼楚式微,見他沒看見,快拿宣紙擦拭。
她磨得專心,逐漸上手,再抬頭時,發現楚式微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