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见他错愕,贴心问询:“表兄可是有事情要忙?若有你尽管去,我们兄弟俩自已下也无不可。”
他连忙道:“无事,时辰尚早,臣陪两位殿下几盘棋正好。”
然后,一盘又一盘,喜宴都快结束了,两位殿下仍旧热情不减。
定远王心里悔啊。
要是早知道,就算被母亲责骂几句不知礼数,也比现在心急火燎却无计可施来得好。
也不知两位殿下究竟要下到何时。
见他实在是有苦难言,秦靳丰忽然良心发现。
“表兄只要能连赢我三局,便不再下了,如何?”
定安王露出终于见到曙光的喜色,“二殿下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表兄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要是还想之前那样心不在焉,恐怕下到明日也赢不过我。”
定安王一改方才的沮丧,微微端正身姿,身上属于少年郎的精神气就出来了。
“殿下请。”
秦靳丰轻笑了声,落下一枚黑子。
他看了眼日头,心里在想皇兄何时能来。
此次为了大哥,他们牺牲可不小。
人家在吃香喝辣,他们倒好,大半日净下棋了。
怎是一个枯燥可以形容。
待回了宫中,必须要跟兄长讨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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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州雾渺山。
太子与高国舅并肩站在山顶。
居高临下,矮坡连绵,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头,顿挫起伏处不乏险峻的地势。
号令一出,身披甲胄,手执长枪的十几万骑兵熟练排兵布阵。
换位、换地势、换阵法,一遍遍井然有序,全程不出半点差错。
不知是众人耗费了多少功夫才有今日成就。
“舅父以为如何?”
高国舅热泪盈眶从开始持续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激动难掩。
“甚好甚好……”一连几个甚好,高国舅手背擦过眼角:“殿下怎么会想到让将士们在此处操
练?”
“孤翻了历朝历代的舆图,最终确定此处地形与西岐最为相近,舅父数度深入西岐,您觉得可像?”
轻飘飘一句话,背后不知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要真那么容易,历朝历代也不至于折损了那么多将领仍拼不出一张完整的西岐舆图,至今未灭得了西岐。
“像,臣仿佛旧地重游。”
秦靳玄极低地叹了声,罕见喜形于色:“看来孤与众将士都没白费功夫。”
“殿下怎么想,能与臣说说吗?”
“岐人残暴,相安无事是妄想,唯独能骗骗那些无知之人,若不未雨绸缪,只想偏安一隅,山河崩国土裂,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终有一日要步先人后尘。”
“或许舅父会觉得孤说这些话才是妄想,但今日孤想告诉舅父,孤不怕妄想,怕的是不想。”
高国舅看着一如既往淡漠沉稳的外甥。
太子说这些话时语气并未有什么明显的浮动,他却听得心潮澎湃,自豪感油然而生。
高国舅掀袍下跪,眼中光芒闪烁,掷地有声:“不!殿下说得对,殿下心有沟壑是臣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