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翻翻看有没有姜吧?薄云这样想着,正准备起身,整个人却忽然向后倒了倒,竟然毫无防备地被人圈进了怀里。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不由自主地喊道:“小荆,你……”
男人的身材颀长,手长脚长,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把她完完全全圈入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费力。
薄云有点惊讶。
其实惊讶的不仅是她,荆无命亦有些愕然,他只想着这样能让她暖和,却没有想到把她居然这样小,竟然能被他完全抱在怀里。
而且怀中人的触感竟然如此的温软。
荆无命并不是没有过女人,所以他并不是不知道女人摸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
可是她是阿云。
阿云是不可能和她们一样的。
“小荆?”
略显疑惑的声音从怀中人的嘴里发出,她的脸微微侧着,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和服帖着贴在侧面的乌黑长发。
荆无命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近乎暴虐的冲动,他想狠狠地压上她的唇,不让她再发出一点声音,他还想紧紧地把她这样抱着,揉碎在怀里。
这样她就不会再用那种恐惧的眼神望着自己,也不会再拿用那种叹息而温柔的口气和他说话。
这样的话,无论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一直属于他。
“小荆?”怀中的女人动了动,声音里带着笑意,安静温婉,纯良无害:“你不要那么大的劲啦,虽然很暖和,可是抱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几乎是在她说话的同时,荆无命的手立即下意识地松开了些,令女人能在他怀中找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倚靠。
薄云的长发散开,披在肩上,他不由自主地用唇角去轻轻碰了碰,微湿的触感,并不算好。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她轻轻侧过头来,由于角度的原因,她并不能看见他的脸。他也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依然疑惑着:“小荆,你在干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
荆无命在心底里无声地回答。他再一次圈紧了她,将自己的头挨着她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算了,这双令人恶心的眼睛,只要你还愿意亲吻,我就什么都随你。
☆、白日
枕在他膝上沉睡的女人,肌肤白里透红,睡相安然沉静,好梦正酣。
荆无命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里有两个蚊虫叮咬出来的小包,在深山老林里行走,这样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似乎感觉到了痒,女人轻轻动了动,换了另一个同样能让她觉得舒服的姿势。
荆无命背脊笔直地坐着,任凭她随意在他的腿上动来动去,沉默,一动不动,仿若是守护的姿势。他的目光从那两个凸起的小红点上转移,看向女人枕着他的那一半侧脸。
大片青黑色的繁复花纹,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
荆无命的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划出一个小小的圆圈——
十年前,她的脸上只有那么一点点纹路,而现在已经蔓延成了这么大一片。
他记起昨天晚上她同他说的话。昨晚她说了很多很多,她告诉自己,这十年来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是如何设法找他的,他还知道了她脸上的蛊原来是有解的,只是还需要几味药。
阳生灵芝,双色并蒂莲,血藤叶。
她还在帮她的姐夫找药,治疗肺部疾病的两种药,不过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也懒得去记。
“小荆,那日我被伊哭暗算,跌下山崖,好在攀住了一棵老藤,万幸没有死。好不容易找到回山崖的路,却只看到一滩血迹,还有我当年给你、你没有拿去当掉的那块玉,玉都碎了,很不详,我很担心,想找你,可是身上的伤太重,找了没多久,我就支持不住晕过去了。”
“我养了几天的伤,还没有大好,却有镖局的人来找我,交给我一封请帖,是我姐姐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婚礼。我知道姐姐喜欢的是我二哥——就是我现在的姐夫,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急急赶了回去。”
“我没想到,这一回去,就出了很多事情,九死一生,最后只得带着姐姐远走塞外避开风头,一避就是一年多,等到我再试图回来找你,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小荆,当年是不是有人带你走的?我后来回来查,居然一点你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那个带你走的人想要你去做什么?你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抚摸着沉睡中的女人柔滑的长发,荆无命在心底默默地对她说道。
他不会告诉她,当年她坠崖后,他拖着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守在崖边等了多少天,等到几乎彻底绝望。
然后主上发现了他。
他至今都不知道,主上给他看的那具据说是“阿云”的尸体,到底是谁的,他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天亮了。
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晨曦,鸟鸣声声,荆无命低低道:“雨停了。”
“你要走了?”
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女人,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不自觉地怀抱住他的腰,蹭了一下,无论是初醒后声线,还是她如今的动作,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妩媚。
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即使是坐着,荆无命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女人的动作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静静凝视着身下抱着他的女人,缓缓点了点头。
薄云的动作顿了顿。
她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他的怀中,她坐起的瞬间,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精致的锁骨从松散的里衣领口不经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