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兄长,怎么能喜欢我呢?”秦姝的话里含着浓烈的不安,连满儿看在眼里都觉得怪异。
“你们只是异姓兄妹,又不是真的兄妹,有什么关系呢?”云屏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不成的,我们是兄妹,不能在一起的。”秦姝惊慌失措地将头埋在膝盖里。
云屏还想问什么,可见她这副逃避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沉默着。满儿疑惑地看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回去之后,秦姝就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夜里还起了热。云屏和满儿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被梦魇纠缠着的秦姝迷迷糊糊地昏睡着,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满儿凑近去听,等听清了她的话,心里更疑惑了。
后半夜秦姝退了热,云屏独自守在床前,满儿出了门后,趁着夜色翻墙而出直奔尚书府而去。
浮光院里,早已熄灭的烛火被重新点燃。披着外袍的陆之珩面含疲色地坐在桌前,听着满儿汇报着今日发生的事。
“姑娘起热的时候说了些胡话。”满儿惴惴不安地看着陆之珩越来越冷的神色,心里生出了些犹豫来。
“她说了什么?”陆之珩皱着眉,语气冷淡地问道。
“姑娘说什么他们是兄妹,她是云舒,不能喜欢,不可以在一起之类的话,属下也听不明白。”满儿迟疑地将自己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垂下头等着陆之珩的吩咐。
闻言,陆之珩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悚,急迫地追问道:“你可听清楚了,她当真说了云舒二字?”
满儿被他的反应惊了一瞬,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姑娘的确说了云舒二字。”
陆之珩惊愕地看着满儿,沉默了许久,才郑重的说道:“你先回去,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满儿肃然拱手应了一声:“是,属下明白。”说罢便转身离去,隐没在茫茫夜色之中。
烛光随风摇曳着,昏黄的光线下,陆之珩错愕又茫然。云舒?她竟然说她是云舒?
那又是怎么回事?云舒早就死了,她怎么会是云舒?他饱读诗书,从不信鬼神之说。可眼下他却动摇了。
难道真有鬼魂附身一说?若非如此,为什么她得知云起爱慕她的事会那么抗拒?为什么就连睡梦中也要哭喊着说不可以?甚至还说出了她是云舒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
她究竟是谁?是来自于商户之家的秦姝,还是借着那副躯壳重生而来的云舒?
疑惑的目光渐渐涣散,转而是一股更强烈的确定。
无论她是谁,是秦姝也好,是云舒也罢,既然她让自己动了心,他就绝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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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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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院子里的梧桐叶带着几许凄凉,孤寂地坠落在淤泥上。
秦姝退了热后,断断续续地病了几日,喝了不少汤药才渐渐好转。也许是云起造成的震撼太大,一连几日,秦姝都神色恹恹的。
云屏看着她黯然憔悴的病容,心里别提多难受。可秦姝性子倔,她认定了的事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满儿整日变着花样地想哄她开心,买了不少她喜欢吃的点心,又不知从哪里搜寻了些闺阁女子爱看的话本子。
因着生病的缘故,秦姝已经好几日没出过门,每日懒懒地靠在软塌上看着满儿搜罗来的话本子。
满儿期期艾艾地凑到她跟前说道:“姑娘,这一本《纸上风月》据说是最畅销的,我一进去掌柜就一个劲儿地推销这一本。”
秦姝兴趣缺缺地翻看着手上的话本子,时下的闺阁女子都喜欢看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吗?
“还有别的吗?”这几日看的千篇一律都是什么才子佳人,她实在觉得无趣至极。
这些话本子的作者为了迎合深闺女子的幻想,写的都是些一见倾心,为了心中所爱不顾一切,冲破重重阻碍最后双宿双飞的情节。
“啊?”满儿惊讶地看着她,“这些话本子姑娘全都不喜欢吗?”
“嗯,都是些哄小姑娘的故事,没什么意思。你去书肆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类型的,也不拘什么情呀爱呀的,市井故事、志怪小说都可以找几本来。”
满儿错愕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又告到了陆之珩跟前。
陆之珩眉心一拧,疑窦丛生地看着满儿问道:“她当真这么说?”
满儿老老实实地点头,心底也是无措的。自家姑娘的确非寻常闺中女子,连看话本子的趣味都和别人不一样。
事情完全背离了他的预期。他记得从前云舒是喜欢看那些世俗情爱的话本子的,好几次他都见到云起手上抱着不少特地买给她的话本子。
他也好奇地翻过几页,被那浮夸的文风惊住了,只觉得无聊至极。明明从前她那样喜欢,怎么如今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书桌的抽屉里还藏着好几本,想来是送不出去了。陆之珩颓败地曲指在书桌上轻轻叩击了几下,抬眸对满儿说道:“你去找几本没那么浮夸的。”
什么叫没那么浮夸的?满儿狐疑地想着,一抬头瞥见陆之珩冷若冰霜的脸,滚了滚喉咙,什么也没敢问,乖乖地退下了。
她沮丧地走到门外,安溪见状疑惑地问道:“小满儿,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又被主子骂了?”
满儿叹了口气,狐疑不决地看着他。“安溪,你跟着主子的时间最长,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话本子叫不浮夸的?”
“啊?”安溪愣愣地看着满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