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作能轻一点吗,疼!”
“好,对不起我动作轻点,叔叔阿姨真不容易,他们刚走,你这一天不到就闯祸成这样了,你这可真是……”扭头说话间现背上的那个家伙居然睡着了,不会是疼晕过去了,于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终于找到了医院急诊室,挂号、交钱、看诊,所有一应事都由罗北笙一手包办,看着罗北笙马不停蹄的来回穿梭在缴费处、门诊,忙得不亦乐乎,她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罗蜜蜂”,看着“罗蜜蜂”忙忙碌碌的样子,萧晴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心道:反正到了医院,除了打针,其余她都没在怕的。结果果真如“罗蜜蜂”那乌鸦嘴说的那样,要打破伤风针,还要灌辣椒水——清洗创面并缝合包扎。只是取钉子时有些麻烦,伤口扎的有点深,钉子扎在了脚趾骨缝隙处,上下穿透,用“罗蜜蜂”的形容就是扎脚蹼上了,气得萧晴借着拔钉子脱鞋的档口,用手使劲的掐了罗北笙几下,而罗北笙脸白如纸,挺着一张愁眉紧锁的脸紧张地问大夫:“大夫,要不打针麻药吧,你看她疼的”。松开鞋带剪开鞋面,才现鞋袜里都是血,血已经干了,鞋筒与袜子粘在了一起,难怪刚才那么疼,用消毒碘酒清洗干净患处,伤口周围有些炎,大夫道:“暂时不能用麻药,脚掌这地方神经丰富,清理会有些疼,但我怕会碰着她的神经,姑娘你忍一忍啊,小伙子摁着点你女朋友”,摁着萧晴,看着她五官挪位的咬牙挺着清创换药缝针,包好脚,全程就哼了一声,罗北笙这才松了口气,撇见萧晴正歪头欣赏自己被包得胖胖的粽子脚造型,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举着病历单大声说“打针了,萧晴是吧。”随即念了一遍药名,听说要打针,萧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再没了刚才的钢铁直女的强悍模样,扭麻花似的向少年求救。
“不打针,不打行吗,我晕针,罗罗救命。罗北笙。”
“不行,听话,针必须打,放心,我在外边呢,不怕啊!”
“家属外边去啊,我手快,一下就好,家属出去”护士笑着举着针筒,萧晴却觉得有种举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只好一边叫罗北笙出去,一边慢慢褪下裤子。
等少年刚出房门,就听到里面“哎呀,疼疼,哎哟”的叫唤,夺门而入时,针已打完了,患者萧晴已经没事人似的在那整理衣服了,他不禁失笑道:“你这叫晕针啊,没事吧……”
萧晴见他进来,翻了翻白眼好整以暇道:“没事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少年单手捂脸,心想:真是败给你了。转身蹲下身道:刚打完针,你饿的倒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家。
背着女孩回到萧家,打开灯的一刹那,少年被眼前的景象愣住,满屋狼藉,衣服、零食、书籍、鞋袜散落在各个角落,屋里像是刚刚经过了世纪大战洗劫的屋子,只有沙前有一块空地可供人坐,少年将“病号”放在沙的那块空地上,开始着手收拾,萧晴不好意思地低头抠着手指,左顾右盼,道:“罗北笙,别见怪啊,可能学文的应该都是这副德行吧,属猪的,懒得收拾。”萧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心里却想,早知他来今儿早上就收拾一下了。
少年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歪了歪唇角笑道:“得了吧,还是我帮你收拾一下吧,你这样能找到东西吗,再说,这叔叔阿姨才走了一天,你这就把屋子搞的跟遭了劫似的,我真的服了你了。”萧晴现这家伙笑起来挺好看的,有种很动人的纯真和温柔,心道:这小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真是妖孽!
“行啊,哎,书本不能动啊,要不我找不到了,上次我妈给我收拾过,我好几天都找不到东西。”
“行,行,行……”罗北笙嘴上说着,手却不停,将屋子里外收拾整理一遍,不一会儿屋子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又问了萧晴家里厨房食材和调料的位置,不一会儿厨房就透出大米迷人的香气,罗北笙还从冰箱里搜罗出两个鸡蛋、两个馒头和一瓶酱菜,一会儿米粥、馒头、煎鸡蛋和一碟子酱菜就端到伤员面前,看着萧晴狼吞虎咽的吃完碗里的食物,他自己也就着剩下的酱菜吃了饭,最后,抹了抹嘴,目不斜视地说;今天我不走了,陪陪你,你爸妈不在家,我遇上这事就得负责到底。”,然后拍拍沙说:今晚,我就睡这儿吧,有多余的被褥吗?”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在那屋橱柜里,算了,还是用我爸的吧,就那边卧室红色缎子那床”这么说着,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罗北笙本来正收拾沙,觉察到女孩的尴尬目光,也脸红起来,想起从医院走时的医嘱,晚上要吃一遍药的,于是转身找了个杯子,接了点温水,从兜里拿出药对萧晴说:“对了,我出门跟外公外婆说了,晚上不回了,在同学家住,你待会儿把药吃了,消炎药是饭后吃,待会有事叫我,我就在这儿陪你。”递水递药时他头也不敢回,等着女孩把药吃了,停了片刻,他红着脸:那个,我抱你进去可以吗……。女孩点头。他抱起女孩进了卧室,轻轻地将女孩放在床上,回头面对女孩混乱的闺房,少年终于现出点轻松,萧晴的卧室在单元房的东侧,房间里靠窗是女生的书桌,书本堆放的倒是整齐,旁边的睡床上靠着墙放着一排书籍,少年看了看,一半书夹着带颜色的纸条,有的夹着写着字的便签纸,另一半书像是没动过,书被整整齐齐地堆满靠墙的一边,只给床的主人留了可供翻身的一长条地方,床头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堆得全是女孩的衣服、书包、袜子等物,少年翻了翻书目,又看了看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用调侃的口气道:你这是要写书啊,你还真是个才女,书读的够杂的,这么多书都看得完吗,别把眼睛看坏了。
“还真没有,我裸眼视力,左眼1。3o,右眼1。5o,不错吧?”
“这书这么新,不像看过的。”
“别动,你手上有汗,这是借的书,是我一个小姐姐的私人藏书,人家规定不能有汗渍,书脚不能折页,我看的时候都得戴手套的,三天一本,借的时候可费劲了,人家的珍藏嘛,我自然也要珍惜的,那些有批注眉批的才是自己的,你看吧,还有一些是我父母的,那些你随便看,我看书真挺杂的。主要是对什么都好奇,喜欢什么就会把一些相关的知识都了解一下。”
“行,不错,这么说,你明年肯定是文科了?”转了一圈,少年似乎已了然于心,同时一个念头悄悄升起。
“可能吧,我爸想让我学理科,可我一听理化的东西就犯困,补过几次课,老师讲的跟天书一样,哎,那你是想学什么,听老师说你想考医大,肯定是理科吧”
“我还没决定呢,……没事儿,文理科都没妨碍,我考医科大学学中医,就是还没想好上哪里的学校呢!”似乎想暗示什么,少年用探寻的眼光看向女孩。
“……”
女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她正嗅着自己的头,挠了挠头皮道:“好痒,脏死了,早上吃的酸辣粉、臭豆腐,怎么还有味儿啊!”。的确白天折腾一天,身上沾了多种味道,还有她最害怕的来苏水的味道,“烦死了,痒,头痒……”
“是不是过敏了,把手给我看看”少年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臂撸开袖子看了看。
“还好,不是过敏,洗澡可不行啊……,医生说一周之内不能碰水,可以洗洗头,……那个你等等啊。”说话间本来坐在床前写字台椅子里的罗北笙突然站起来,将椅子快旋转了一个方向,侧对着萧晴的床,轻轻放下,对萧晴道:我给你洗洗……。
“你,给我?”萧晴下意识的点了点自己胸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心想,他不会对我作什么吧,忙捂紧上衣,并开始脑补出多帧电视剧中彪形大汉对柔弱少女用强的画面。
“你想什么呢,等着我……”少年飞奔出去,又叮叮咣咣一顿折腾,一会儿端来了一桶热腾腾的温水,一条毛巾和洗水,一个黑塑料袋,手法娴熟地在塑料袋里抠了个洞,套在萧晴的脖子上,十分狗腿地对萧晴弯腰说:大小姐,廊小哥托尼罗倾情为您服务,请体验全套洗护服务,放心,我十岁就帮外公外婆做家务,外公生病,擦背、按摩、喂饭都是我来做,这块我熟……,交给我吧,放心,保准给你洗的舒舒服服的。
萧晴上半身躺在椅子里,头悬在椅子外,水盆放在地上,事实证明,他真的很会做这些,先干洗,之后是冲洗,少年手法轻柔,往女孩的头上倒了点洗液,又倒了一点水,用手轻轻的抓挠头皮,每一下力度都刚刚好,能挠到她舒适的点,洗出泡沫,之后是冲洗,他用热水壶里的热水又混了一些凉水,用手试过不烫手,才给萧晴冲洗头,一边冲,还一边问“水热不热!舒服吗?”他手插进萧晴的秀中慢慢的揉着,仿佛怕一使劲拽疼了她。洗完头接下来是吹干,萧晴坐在椅子上,罗北笙举着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咝咝咝”电吹风里吹来温热轻柔的风,热风吹在萧晴滴着水珠的秀上,平常扎马尾的萧晴有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黑,配上白皙的皮肤,好看的五官,她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却是那种很耐看的长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柔软的秀被吹风机里的热风吹起,梢在黄色的灯光下闪着柔美的光晕,灯光下显得神采奕奕,照的少年的眼睛都亮了,少年轻轻地撩起女孩的长,认真的吹着,似乎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萧晴看看少年,又看看自己,为打破尴尬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作势要夺吹风机,手慢了一步,吹风机被少年死死攥在手里,手与手交握之间,两人仿佛被电了一般,萧晴后退一步,因为脚有伤下盘不稳,向后仰去,被少年一把捞住腰肢,另一只手丢了吹风机护住女孩的脖颈,试图抱住,“咚”的一声,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一起,两人的脸都红。
“没事吧,萧晴,你的头没事儿吧”少年指着女孩的额头,关切地问。还好,萧晴的额头只是红了一点,少年情不自禁地撩开女孩的额,轻轻地点了点女孩的额头,对上女孩的目光,慌忙转头,假装收拾杂物,收拾完毕,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
清晨,萧晴被厨房的叮咚声和食物的香味唤醒,瞧见床边靠着床头柜放着一副拐杖,心中一暖,心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弄来的,下床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颠着脚出了卧室,看到少年正身着长袖白衬衣挽着袖子,在厨房忙碌着,初冬的早晨空气里已经有了些许寒意,少年头上却沁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在晨曦的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萧晴不禁感叹真是一白遮三丑,有着一头柔软黑的少年,头微微有些黄,配上宽阔的额头,挺廓的鼻梁,罗北笙的长相,单看上半张脸剑眉星目有些不怒自威,但是胜在眼型好看,黑白分明,配上性感立体的嘴,特别是有些微厚的下唇,下巴弧线优美,笑起来有种温润的气质。
察觉到女孩直直地目光,少年有些害羞,低了低头,很臭屁端起盛好的两碗小米粥出了厨房,走到客厅笑道:“过来吃早点吧,慢点啊,拐杖是我外公的,早起我从家里拿的,是以前外公工伤留下的,没扔,不嫌弃就先用着,早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弄了点,粥是我自己熬得,油条和鸡蛋咸菜是买的,临时来不及弄,不过午餐已经做好了,放在冰箱里,中午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晚上叔叔阿姨应该就会回来了,如果回不来也没事,我下学回来会过来给你补课的,吃完饭记得吃药,消炎药吃三天后,我陪你去换药。一周后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快吃啊,要凉了。”
萧晴坐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吃食竟有了食欲,听话的吃了起来。
这事之后,萧晴觉得自己看罗北笙的眼光都有些不太正常了,而罗北笙好像也似乎在刻意躲着她,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了,这个念头一直困扰着她。于是某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把这事告诉了闺蜜李萌萌,这回李萌萌像个算命先生似的一手捻了个兰花指,一手托着腮调侃道:这倒也不一定,以我十几年的恋爱经验来说,……”
“哎哎哎,打住吧,大明白,能不吹牛吗,你才活了十七年好不好,什么恋爱经验啊,您五岁记事吧,减去五年,你还剩下十二年啊傻妞!”萧某翻了个十足的白眼,以示抗议。
“行,行,大作家,算是我的追剧心得总行了吧,一般情况下,如果你总想接近他,离开他就会觉得心里难受呢,就是爱情,还有就是心动的感觉,在一起时就会心里狂跳就是爱上了。反正恋爱就是一种化学反应,你自己想一下有没有。谁啊,说说,是谁啊!是罗北笙吗!?”
萧晴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闺蜜的问题:“好像也没有,有吗?”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好似有,又好似没有。自己只是觉得他可怜,帮助了他几次,这也算吗,帮助同学嘛!
“真的这么单纯吗,你别看我,问你自己……”闺蜜用探寻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有点心虚。这怎么确定啊。
“我哪儿知道啊,这谁说的清楚啊”萧晴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想着:至多算同情吧。嗯,一定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