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朝堂看来,师父大人根本就是在拿他这个徒弟的自尊取乐……
“我还真是个受虐狂啊。”
内心自嘲了一小下,说到底,朝堂很感激师父玉真子的默默付出。
而且,从师父这些杂七杂八的话里,朝堂也总算搞清楚了,为什么只有他觉醒师父才能教他修行……
实际上,这时候再说教他修行已经不正确了,觉醒之后他就已经自主的在进行修行,玉真子要做的仅是要让他学会控制自身的力量,防止他被这种力量反过来控制住心智。
不过,朝堂现在是一点力量爆棚的感觉都没有,无非情绪波动的时候眼中的事物会慢下来而已,所以,他觉得自身会被力量控制这种事情有些无稽以及遥远。
但他还是觉得为了防止自身进一步走向师父所说的入魔,他应该把自身的情况如实告诉师父,可又是一直纠结答应吴增之事……
“唉,不想了、不想了。”朝堂最终下定决心,“既然答应不说,咱就要遵守承诺。而且,没准儿师父他早已经知道了呢。”
秋日午后暖暖的阳光晒得少年昏昏欲睡,阖上双眼,朝堂出午睡前最后一声嘀咕:“生活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一个半时辰过后。
“喂,臭小子,起来啦,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屋外睡嘛。”玉真子的一声怒吼,将朝堂的下午觉终结。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食盒被狠狠扔在了茶几之上。
“吃饭。”老人家下令。
秋风轻拂,朝堂打了个寒颤,没想到,他竟然一觉睡到了傍晚。紧了紧身上的秋衣,尚处于迷糊状态的少年瓮声瓮气地应着。
先去井台边洗个脸清醒下,再顺便涮洗了下要用的碗筷,回来之后,朝堂打开了食盒。
不出所料,做饭之人的手艺果然更进了一步,不但香气扑鼻,便只看这些菜样色泽就让人食指大动……
朝堂不得不惊叹孙师弟的厨艺天赋,这才几天下来,便已然有了如此长足的进步。佩服之余,心下更是打定主意,待他伤好之后定要跟这位孙师弟好好切磋、讨教一番。
“去洗手啦。”
朝堂伸臂拦住那只偷伸过来的大手,他这才刚一走神,师父大人就开始偷懒耍滑,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
“哦哦。”老人家乖乖听话地洗手去了。
“奇了怪了,师父靠近时的那股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是厨房里的。”朝堂疑惑地思索,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最近拦下他怎么变得这般容易了,他肯定是在厨房里偷吃过了。”
叮叮当当,盘碗乱响。
一如往常般其乐融融的一顿晚餐,老人家吃相全无,想来早已忘记此前自身给出的一番恶评。
饭后,伤病初愈的朝堂跑去洗碗,老人家也没有再回他那间小道观,而是直接进屋躺在了徒弟的软榻之上。
“要不要现在就跟他说呢?”望着房梁上拴着的那只大头布偶,玉真子犹豫难决,“不行,这小子到时候一定要死要活的……我看,还是再等几天好了。”
饭饱思觉,老人家正待于徒弟床上小憩一会儿,一个声音幽幽地叹道:“上人家的床能不能把鞋脱了。”
尴尬地用右手挠着头,同时左手拍了拍床沿,玉真子示意徒弟坐过来。
“什么事?”安稳坐好后,朝堂等待师父训话。
“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玉真子直截了当。
“嗯。”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关于他血脉的事情,师父终于是要开口了……
迫于当时的环境,吴增并没有向他过多地讲述关于他身世的话题。吴增说,如果他想得到对于他父亲更公正客观的评价,那么这个故事就不应该是由他来说。
具体由谁来说,不言而喻。
“你是我师弟的儿子……”玉真子叹了口气道。
“嗯。”朝堂点了点头,他从吴增那里早已知晓。
“你好像并不惊讶?”玉真子皱了皱眉。
“其实吧,我觉得……”朝堂吞吞吐吐。
“是谁跟你说了吧?”玉真子起疑。
“那倒没有……”朝堂赶忙摆手,满脸讨好答道,“我只是觉得师父您老人家对我这么好,就算我是您的私生子也不奇怪啊。”
“每天帮我洗衣做饭扫院子,就是待你好了?”老人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也是啊。”少年皱眉思考。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好吃懒做。”玉真子把挠着脑袋的右手,直接伸到了脑后,模样更显悠哉。
朝堂心说我“好吃”还勉强称得上,要说“懒做”就明显夸张了。倒是老人家您这副模样,还有资格说别人吗?
玉真子可不管徒弟肚子里一句又一句的腹诽,歪过头来,又一次开口问道:“关于我这师弟的事情,你是否真想听?”
“嗯。”朝堂笃定。
“哦……那过几天就告诉你。”调侃过后,玉真子把头又歪了回去。
朝堂完全凌乱了。
“唉,还不是怕你伤病刚愈,再受到刺激,今天就权当作个缓冲好了。”默默叹了口气,老人家呼呼大睡。
脱鞋、盖被、关窗,朝堂一气呵成。想来老人家以往也经常跑到徒弟这儿来蹭地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