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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要冷战(第1页)

次日清晨,在闹钟响之前,桑满睁开眼睛。

南城的雨来得迅猛又急。昨天还是yanyan高照的好天气,今早外头灰蒙蒙的,暴雨给这座城市添上层朦胧的雾,雨水撞击玻璃窗,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高层尤其。

桑满被这动静吵醒,按耐住起床气,睁眼醒了会神。

她和谢西隼都讨厌下雨天。桑满不喜鞋袜和k脚被浸sh的cha0sh感,谢西隼理由则更直白,他嫌雨声吵,且他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经常会出门忘记带伞,遇上下雨就去附近商场买一把新伞。

次数一多,玄关全是他买回来的新伞。他们同居初期爆发过一次关于雨伞的争吵,在谢西隼又买了把伞回来之后,桑满忍无可忍,决定和他认真商谈这件事情。

“谢西隼,你什么时候能养成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啊。”桑满蹲在地上统计伞的数量,边数边叹气,“我大学四年才买两把伞,你一个月就带回来五把,每把伞就用一次,好浪费。”

谢西隼闻言,不以为意道:“嫌占地方就丢掉,不差这几十块钱。”

“不是钱的问题。”

桑满无奈。这点钱对于谢西隼这样背景的人来说,可能是掉地上都不会看两眼的程度,他不在意也正常。桑满不一样,她的家境就是偏上的中产家庭,不愁吃喝,也有闲钱买房,但还是做不到能不把钱当钱看。

重点是买了用不到,浪费钱也浪费空间。

他们在消费观上有着较大的分歧,她不喜欢浪费,谢西隼则花钱花惯了,钱就只是个数字,他不在意。

谢西隼皱眉,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因这种小事和他闹脾气:“那是什么问题?”

“可能你从小习惯了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显然在这事上,谢西隼很难共情她的内心感受。但这次不和他说清楚,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以后类似的分歧会日积月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后雪崩,他们只能葬身于雪底。

桑满站起来,将伞一把把放回架子上。她仰着脑袋,平静注视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消费是完全可以规避的。就像你买伞,算三十块钱一把,正常家里准备两把,多出来的三把伞折合九十块钱,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估计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对九十块钱没概念,桑满想了个通俗易懂的换算方法:“上次我不是带你去吃东桥巷的牛r0u面,你说下次还要去吃的那家。那家牛r0u面超大份,三十块一碗,可以买三碗。”

“所以呢?”

谢西隼刚从外面回来,狂风暴雨交织,就算打了伞也不可避免打sh。他着急去洗澡,却被桑满拖在这里听她这些长篇大论,逐渐失去耐心,于是拿出手机:“不就九十块钱,我转你就是。”

“……谁缺你这点钱啊?”

瞧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桑满深x1口气,一瞬间真的有和他大吵一架的冲动。耐着x子说了半天,结果是对牛弹琴,对方根本不听,脾气再好的人,这时候也不免气血上涌。

心脏在x腔里跳得很快,与心率一同飙升的是肾上腺素。桑满不是个放任冲动战胜理智的人,感觉情绪处于失控边缘,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卸力道:“算了。”

桑满有些疲惫,侧身给他让开道,垂下眼睛,不想看见他的脸:“身上sh着也挺难受的,你去洗澡吧,我暂时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谢西隼站着没动。

桑满盯着地面放空了近半分钟,情绪稳定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她松口气,打算等会去泡个热水澡,等两个人都冷静以后,再ch0u个时间重新讨论这件事。

她回过神,余光留意到谢西隼的鞋尖,他还穿着限量的大牌联名运动鞋,连拖鞋都没换,也不急着走了,就在原地站着。

桑满没ga0明白他想g什么。但他不主动说话,等她低头似得,她抿紧唇,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那gu气又开始蹭蹭往上冒小火苗。

她不认为在这件事上自己有错,遗憾的是,谢西隼可能也这么认为。

他不说话她也不愿意低头,只能僵持在那里。

同居真的很容易发现生活上的矛盾,这也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闹矛盾,一定程度上会决定他们接下来遇到矛盾该如何解决。

僵持近两分钟,桑满受不了这样紧绷的氛围,两个人一起在门口排排站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蠢。让她想起小学的时候,忘了因为什么事被班主任弄到门口罚站,不清楚老师有没有消气,不敢擅自回座位,只能傻乎乎的站一节课。

结果老师完全忘了这事,上完课才发现人在门口站着,忍不住问:“你怎么还在这站着?”

桑满瓮声瓮气:“老师,您没让我回座位。”

“哦……抱歉!我忘记了!”

后来老师把她牵到办公室,再三道歉后送了她包n糖作为补偿,还说她可以分给其他同学。

“我本意只想让你站两分钟,杀j儆猴的。”老师歉疚道,“抱歉,桑满同学,害你在同学面前丢脸了。”

桑满说没事,她没在意。

彼时她还不明白后半句的意思,长大以后,有了“自尊心”这个概念,才恍然大悟。

很多亲密关系中的吵架都是双方都拉不下自尊导致的。

这么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桑满在心里叹气。谢西隼主动道歉的概率堪b母猪上树,她打算去厨房倒杯水,等谢西隼洗完澡后哄哄他,顺势再尝试g0u通带伞这个事。

他要是再给她甩脸子,她脾气再好也不愿意理他了。

未曾想,桑满刚转身,迈了个右脚,身侧的男人紧接着有了动作。

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极轻的,细如蚊呐的道歉。

“对不起。”

手腕被拉住,他的手指覆着层浅浅的sh意,不知是外面的雨还是冷汗。他仿佛从来没和人道过歉,这三个字烫嘴得很,飞快从唇缝中溜走,如若不是空气足够安静,桑满差点没能听清。

桑满唇角弯了弯。

如果他抓着她的力道没这么重,这么不容拒绝,这句道歉应该还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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