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愈黯淡的天空,维尔汀的脸色也逐渐焦灼,一路上她和陈萱梅遇到了多次重塑之手制造出的动乱,虽然都逐一解决,但这也让她心生疑惑。
在上一次的“暴雨”时,她就现重塑之手在暗中制造出非常多的刺杀和暴乱,而且它们的目标并不是物资较多的生产工坊,而是身居高位,对社会极具影响力的人。
砰!
有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维尔汀的思绪,这道声音如同用来庆祝的礼炮般,标示着屠戮的开端。
一脸凝重的看着冒着浓烟的高楼,维尔汀穿梭在动乱的人群中。
噗嗤!
鲜血浸染地面,被人群踩踏在脚下,就和不起眼的水泊般,溅起些许水花,附着于人们的鞋子与裤脚上,不易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重塑门徒手指做枪,肆无忌惮的屠戮人群,随着倒在地上的人逐渐增多,街道被血色染红,浓烈的腥臭扑入鼻腔,让人身体的器官战栗抽搐,隐隐作呕。
“救我!救我!”,一个中年女性拼命狂奔,看着冲向自己这边的维尔汀,如同看到希望,用尽力气伸出手,想要抓住这根绳子。
维尔汀也是加快脚下的度,伸向向自己奔来的中年女性,只是她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手,对方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窟窿,黑色的液体夹杂着鲜血溅到了维尔汀的衣服上,那名中年女性也应声倒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维尔汀爆出无可奈何的愤怒。
但是敌人不会给她时间喘息,几道攻击再次袭来,维尔汀反应过来,堪堪躲过,但是肩膀上还是留下了两道擦伤。
“乂刂!”,重塑使徒出一声嚎叫,再次起了攻击。
另一边,高楼处。
陈萱梅肩上扛着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性政员穿梭在走廊中。
几个留守在其中的重塑门徒看到陈萱梅后起了攻击,只不过还没有触碰到对方,就被干净利落的切开了几道致命的口子。
解决完敌人的陈萱梅动作没有丝毫拖沓,踏过溶解在地面漆黑粘稠的液体,他撞破高楼的窗子,在空中闪烁一瞬,出现在了一群穿有基金会制服的人群中。
“陈先生!”,看到来人后,几个人迅围上前,接过了陈萱梅扛着的人后,想要开口询问他的情况,却被对方抬手打断。
陈萱梅抬头看向高楼,他放出去的五只[傀蝶]已经搜索到了还活的人,他在意识中凝聚起能量,五只[傀蝶]得到能量供输后,身体一闪,带着五个人出现在了医疗人员身旁。
“快去查看他们的情况。”,陈萱梅语气虚弱道。
医疗人员没有怠慢,赶忙将那五个人抬走,陈萱梅手一挥,想要再次让[傀蝶]进入高楼章救人,但是,浓烈的铁锈味夹杂着恶臭出现在了空气中。
“唔……”,尽管陈萱梅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巴,依旧有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间喷出。
其他人注意到陈萱梅的情况,也是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他们看着地上的血液一阵寒,因为作为医生的他们自然可以看明白,陈萱梅吐出的暗红色血液粘稠又凝固,像是已经坏死许久的血细胞才会出现的情况。
“我……没事,伤者为先。”,强行用赝品版的玉梅瞳[平调]身体上的不适,陈萱梅依旧逞强道。
“不行!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继续行动下去了,乖乖接受治疗!”,一名医生强行按住了陈萱梅,拿起包中的药剂给对方注射。
“合适吗?”,陈萱梅苦笑一声,“我自己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与其把药物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
“抱歉,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医生声音清冷道,“我并不是战斗人员,只是在后方救援的医疗人员,你缺乏对自己身体的判断能力,我有义务替你进行救助。”
陈萱梅看着针管中不断缩减的药物,眼眸微动,又抬头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医生,再次轻声问道:“那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呢?”
“可你至少还可以说话,真正的将死之人,连再次看向扎在自己身上针管的勇气也做不到。”,医生语气没有波澜的回答道,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只是习惯了。
陈萱梅不再言语,他怔怔望向另一侧的街道,内心不免担忧起来。
说实话,他是不打算离开维尔汀身边的,毕竟就算她具有一定的格斗水平,面对众多敌人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他听说过这个大楼里面那些政客可是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这让他完全不想来到这里。
但是维尔汀却告诉他:“就算里面的人在怎么混蛋,也不能坐视不管,当我们开始选择漠视生死,那么就真的成为怪物了,更何况,里面可不仅只有那些政客。”
正因如此,陈萱梅选择离开维尔汀来到这里救人,说实话,他不会因为救了一个人感到欣喜。
因为他不知道救出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被救,但是他会为那些没有被救出的人感到悲伤,因为死了,他们就只能看到自己胸膛喷洒鲜血,火焰吞噬身体的场景,带着恐惧和绝望躺下。
陈萱梅默默叹了口气,死亡真的很可怕,他很怕死,因为他知道,死了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会再和你说话,给你讲故事,陪伴在身旁用拨浪鼓逗你开心,自己也吃不到又苦又甜的糖,看到一张张熟悉温馨的笑脸,甚至就连自己喜欢的歌都唱不出来了。
第一次死亡时,他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存在,但是当真正离别之际,心中彻骨的悲伤和恐惧充斥着五脏六腑,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也因为这样,他迟迟不敢去面对这第二次死亡,而这一次他的恐惧比第一次还要强烈,他不是什么大英雄,做不到那种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
可是,自己不来这里,会有更多人死,尽管有些人不值得被救,可谁又能准确判断呢?
“姐……我们到底要怎么定义所谓的善恶呢?枯木上会长出嫩芽,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那是一株嫩芽?”,陈萱梅无力的抬起手,想要知道答案。
只可惜,那双手还是垂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