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等,就真的在这里等,等到夜幕降临,白日里开着的铺子都关了门,一盏盏零星的灯光亮起,三黑斋的破旧灯笼被人点亮。
两个时辰的等待没有让他冷静下来,他一进去,就拍着三黑斋的柜台:“本王问你,十几年前,端王妃的母亲是不是在你这里开了一块原石?”
夏悚不满的看他一眼,拿起手中的木杖猛地将他的手敲下去:“此处是鬼市,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不好使。”
白子渊心急如焚,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掏出一块大大的银锭来。
夏悚收了钱,这才幽幽道:“将军夫人乃是一位奇女子,当年她确实挑中了一块芙蓉玉,说里面能开出好东西,我当时不信,还与她打赌……”
白子渊没心思听他讲故事,立刻问道:“那后来呢?那块玉,她用来做了什么?”
夏悚瞪眼:“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打了镯子摆件,反正不是在我这里打的。”
“没事就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夏悚见他愣在原地,直接挥手赶人。
白子渊站在三黑斋门口,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天底下的芙蓉玉那么多,说不定只是巧合,苏绛雪的母亲得了原石,也不一定是拿来做了玉佩。
苏绛雪还是在骗他……
她一定是在骗他。
她只是想让自己后悔,才故意这么说的。
白子渊闭上眼,那个曾经没有细查的问题又浮现在眼前,楚舞儿当时家境贫寒,怎么会佩戴这么名贵的玉?
“王爷,要回去吗?”栖梧提醒他。
白子渊眼皮睁开,强行压下眸中的情绪:“楚侧妃的父亲,如今官居何位,住在哪里?”
夜深人静,吏部侍郎的门,被猛地推开。
凉风灌了进来,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吓得骤然起身:“端王殿下?”
屋内的烛光被点燃,他身边的小妾吓得尖叫一声逃走。
“端王殿下深夜来此,可是舞儿惹了什么事?”楚应星唯唯诺诺道。
白子渊看着他家中置办的名贵摆件和装潢,不经有些觉得讽刺。
上次来见他,他还是吏部的一个司务,一天三顿肉都吃不起。
现在靠着楚舞儿,靠着他,开始享乐。
“没有,”白子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本王念及楚卿从前吃了许多苦头,忍不住深夜悲痛。”
楚应星半点都没觉得有问题,立刻跪倒在地:“多谢端王殿下挂怀。”
白子渊的拳头在袖中握紧:“楚卿现在日子过的不错,要是换了十几年前,这墙上的字画,是不可能买的吧?”
楚应星当即讨好道:“别说字画了,就连饭都吃不饱,舞儿那时还小,跟着微臣吃了不少的苦,八岁之前,每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能好好吃一顿猪肉。”
白子渊忍不住冷笑。
一个连猪肉都不能痛快吃的人,会因为对女儿愧疚,就给她买一块名贵的玉佩?
更别说,他那时根本买不起!
他的身子狠狠一滞,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
他认错人了。
他这些年的宠爱,全部都给了一个错的人。
这样的现实,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舍得,给舞儿买一块芙蓉玉?”白子渊的语调无比冰冷,脸上是让人害怕的冷漠。
楚应星顿时吓坏了,支支吾吾道:“微臣、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