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洋永远都忘不掉,在2o13年的平安夜当天,自己的病房中突然闯进了四个陌生面孔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将乔小洋用束缚带固定在了病床上。
乔小洋拼命地挣扎着、嘶喊着。漆黑的夜空下,望不见天上的星斗,寒风吹过他的脸颊,冻得他直打哆嗦,他大声地呼救着,以为打破着静谧的窒息就有人能把自己就走。
可当他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一针镇定便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乔小洋再一次醒来,是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中,世界仿佛静止一般,静到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他想逃离这里,可是他的腿完全不听使唤,他的断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肌肉也开始萎缩。
但本能驱使着他赶紧离开,从病床跌落了下去的那一刻,他痛恨极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行走能力。
这陌生的空间已经不能算是牢笼了,因为,真正困住他自己的是他残破的躯壳。
他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像一个废物一般找寻着解救自己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开始有了生理的需求,他打不开厕所的门,挣扎过后只能面对绝望。
乔小洋看着自己身下的那一滩难以启齿的排泄物,心脏像被捏住了一般,这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肮脏、恶臭、残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护工才从外面进来,她嫌恶地看着乔小洋和他制造的‘麻烦’,嘲讽着:“年纪轻轻就是个废人。”
这是第一次由一个陌生人给他更换衣物,以往尤拓经过特批陪护帮他换洗的。乔小洋的内心充满了抗拒,但却无能为力。
乔小洋很快的就知道了,这是一家私立的精神病院了,乔家人怕他丢人就将他‘关’在了这里,也算是与世隔绝。
乔小洋反抗过很多次,绝食和自残是最快能换取他所想要的东西的方法。不到三个月,乔小洋就瘦脱相了,并且患上了轻度的厌食症。
2o14年的元宵节之后,乔小洋的病房里突然来了‘访客’。
尤拓提着东西推门进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浑身脏兮兮的乔小洋,全身上下散着臭气,他如枯槁般的身体斜靠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望向了自己。
曾经那个甜甜如棉花糖一样的干净少年,彻底不复存在。
尤拓立刻上前查看了乔小洋的状况,他刚准备掀开被子时,乔小洋一把拽紧了被子。尤拓闻到了从被褥里隐隐传出的味道,他抬头看向了乔小洋,额前的刘海已经遮住了眼睛,嘴唇干得白起皮。
尤拓想伸手拨开他的刘海,想着至少能让他的眼睛舒服一点,可刚一抬手,乔小洋却条件反射地缩了脖子,尤拓先是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他拨开乔小洋的刘海,额角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他轻轻地拉过他的手臂,挽起了他的袖管,触目惊心的伤痕布满了他消瘦的胳膊。
“草!”尤拓推门而出,正巧撞见了护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尤拓攥紧的拳头在看到是女人后,没有挥出。
尤拓转身回到乔小洋的病床边,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用自己的大衣盖住了乔小洋的身体。
期间,尤拓一句话都没有说。
尤拓将乔小洋推到了室外,几名医护员工上前拦住了他们。
“你是病人家属吗?”一个挺着大肚腩的男医生问道。
尤拓横扫了他的一眼,眼神凌厉,语气中带着不可抗力的狠劲儿,“滚开!”说完,尤拓推人就走。
男医生不依不挠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跟你说啊,没有病人家属的同意,你是不能带人的!”这个医生很清楚乔小洋的情况,当时就是他接手的乔小洋,乔家专门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院,他们乔家可以当没有养过这个儿子。
尤拓才不管那么多,他看着乔小洋现在的模样,恨不得撕了这群道貌岸然的人。
男医生见尤拓一意孤行,就招呼着其他的人上前阻拦,尤拓刚好没出撒气,转身给了胖医生一个肘击,直接打中了他的鼻子,鼻血瞬间就飙了出来,鼻骨也被打歪了。
其他的人在见识到尤拓的厉害后,纷纷退避三舍。
尤拓没敢把乔小洋带回乔家,而是偷偷的带到了自己临时租的房子里。
尤拓本想先将他放在沙上的,但乔小洋死活不肯,因为他的裤子是脏的,还散着一股腥|臊的臭味。
乔小洋用胳膊吃力地勾着尤拓的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屁|股不蹭到沙上。尤拓连忙托着他的腰,让他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不那么费劲儿。
“那、先洗澡。”尤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