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
……
“呕……唔……”强烈的反胃感和眩晕感让蓝覃站不稳身体,梁络绎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蓝覃一手扶在梁络绎的肩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梁络绎连忙用手在蓝覃的背上顺着气,这是蓝覃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将自己压得喘不上气起来。它封住的不仅仅是他的呼吸系统,还有击溃着每一根绷紧的神经。他甚至觉得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也再散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濒临崩溃的窒息感好像真实的生在自己的身上,大脑的缺氧让他眼前一黑。
蓝覃倒下的一瞬间,梁络绎将他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蓝覃!”
那之后,蓝覃不认命地做了自己和死者的基因比对,两份血样的显示让蓝覃彻底陷入了绝望。这个消息开始在警局里不胫而走,段局立刻给蓝覃休了假,让他尽可能的避开这个案子。
而自那之后,蓝覃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因为,他没有家了,他的妹妹是他最后的家人。
蓝覃住在了法医的解剖室里,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他望着装有蓝言尸体的冷冻柜,一幕幕地回忆着过往的点滴,他完全无法接受蓝言的死亡。
更何况是以这种‘尸分离’的模样!
梁络绎做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后就尽可能的陪着蓝覃,短短四天的时间里,蓝覃就瘦了一大圈,他形同枯槁地坐在角落中,一言不。
梁络绎在蓝覃的身边坐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着蓝言。”
“……”蓝覃沉默不语着,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冷冻柜。
梁络绎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
唯一能让蓝覃从这里走出去的理由,仅限于如厕。梁络绎见蓝覃迟迟未归,担心他在厕所里想不开出事,便打算出去寻人。
刚一出门,梁络绎就看到蓝覃和段局站在走廊的尽头,蓝覃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央求着段局,“我求求您了,您让我去吧!!!”
“蓝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也清楚执法人员是不能参与到亲属案件之中的,而且法医执行的是勘察、检验、鉴定和分析,而不是逮捕!况且……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不是冒险!我、我就想问问,我妹妹的头在哪里?!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去见我的父母吧!我得给她找回来啊!”蓝覃一把抓住了段局的胳膊,眼泪顷刻间决堤,“我求求您了!”
“蓝覃,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冷静一点儿。二队的同事们会把凶手抓回来的,你相信我。”段局轻轻地拍了拍蓝覃的背。
被一再拒绝的蓝覃,‘扑通€€€€’地跪在了地上,他抓着段局的警服外套,恳求着,“段局,我求您了!我等不了……蓝言她来找我了,我一闭上眼她就会问我,她的头在哪里,我回答不了……段局、段局我求求您了!”
蓝覃的每一句话就像小刀一样割在梁络绎的心上,他走上前去拽起了蓝覃的胳膊,对段局保证道:“段局,我会看住蓝覃的,我保证!”
段局犹豫了片刻,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我小于的电话号码,他会告诉你们确切的位置。”
“谢谢段局!”梁络绎将蓝覃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腕说:“走,我带你去!”
“梁……络绎。”蓝覃双眼通红的望着梁络绎,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一刻,是梁络绎拯救了自己……
梁络绎边走边拨通了于晚阳的电话,“您好,我是梁络绎。”
“哦,梁法医是吗?”
“是我,我和蓝覃在一起,经过段局的批准可以前往逮捕现场,请您给我一个确切的地址。”
“地址是xx北路1o9号的快捷酒店,门口都是自己人。”
“谢谢了!”
梁络绎挂上电话,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神情有一丝茫然的蓝覃,心疼得想要抱一抱他。
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默默拉过安全带替蓝覃系上,嘱咐道:“我开得会有些快,忍一忍。”
梁络绎说完,一脚油门将汽车的转拉到了极限,强烈的推背感,让蓝覃头晕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