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的家是一个旧车库改的,一眼就能忘尽家里的一切,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一张不大的床、一个简易的衣柜、一个洗手台、一个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单人皮沙、还有两个箱子拼成的餐桌,放着还没有开封的康师傅泡面桶。
‘小偷’摘了帽子挂在门背后的挂钩上,钥匙随手扔在了瘸腿桌子上,他招呼着付斯礼随便坐,可付斯礼却不知道应该坐在哪里,不知道为啥他觉得那张沙一定是屋主最喜欢的东西。
沙被摆放在屋子里唯一巴掌大小的窗户下面,哪怕是夜里也能看见弱弱的街灯照亮此处,仿佛比头顶上白炽灯泡更加的明亮。
“没事儿,沙和床上你随便挑,我不讲究。“
付斯礼听完后在床角坐了下来,‘小偷’掀开‘餐桌’上的油布,从纸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手绘的纸盒子,取了碘伏、纱布、胶布走向付斯礼。
‘小偷’坐在沙上,将东西全部搁在自己的腿上,对着付斯礼扬了扬下巴,说:“头仰起来。“
付斯礼仰起下巴,将伤口对着他,‘小偷’凑上前时柔软的梢扫过了他的鼻尖,痒痒的感觉迫使他低眼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见对方不太长却很浓密的睫毛。
“喂,你叫什么名字?”
“朗闻昔。”
“哦,我叫……”
“我知道你,你叫付斯礼。”朗闻昔将纱布替付斯礼贴好后,抬头看着他,一双幽黑的眼睛亮亮的含着光,“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说。”付斯礼看着他,有一阵愣。
“我初中是在七中念的,不过没念完。去年我路过七中的时候,你的一寸照特别大的被贴在门口的红榜栏上。”
去年,付斯礼是市里中考状元,并且被本市的实验高中免学费招了进去。
“哦。”付斯礼低声应了一句,他背后的小窗外雪越下越大,朗闻昔侧头看了看,又看了看他,说道:“你的小灵通给我看看,我觉得它还能抢救一下。”
付斯礼掏出小灵通,递到了朗闻昔的手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对方认真的捣鼓了半天,朗闻昔将电池重新卡进电池槽,并用手紧捏着电池,又长摁了开机键后,小灵通顺利地开了机。
“估计是电池的卡槽有点松了,有点接触不良了,要不是你催我,我刚刚就把后盖捡起来了。”朗闻昔将小灵通递到付斯礼的手上。
付斯礼觉得好笑,不知道是因为朗闻昔得意的小表情,还是因为他的蠢想法,半调侃地说道:“再慢一点,就不是你捡后盖,而是警察直接把你捡走了。”
朗闻昔觉得付斯礼说得有些道理,便盯着小灵通琢磨了起来,突然朗闻昔站起来身来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卷宽胶带,又从付斯礼的手中拿回小灵通,将电池用胶带封住了,“行了,这样就不会突然关机了。”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朗闻昔听着这话里有话的调调,嗤笑一了声说:“嗨,我一小偷,你谢我什么?”
付斯礼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他嘴角弯出带着笑意的弧度,但嘴角的淤青让他的笑看起来糟糕极了,他低垂的眼中藏着委屈。
谢谢你……
第二章谁是小偷(下)
偌大的礼堂里,钟声祝福着一对新人,喜结连理。
牧师用庄重的声音说道:“今天是2o19年1o月4日,让我们一起见证这对新人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在维瓦尔第的《第八号小提琴协奏曲》中,新郎和新娘彼此交换了结婚对戒,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拥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就在新娘准备抛出花束的时候,伴郎团中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打头的伴郎一号身上。
二号伴郎用肩膀怼了怼一号伴郎,提醒他电话响了!
一号伴郎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来电提示大大的写着:段局。一号伴郎尴尬地看着台上的新郎,用口型示意道是段局,他必须得接一下。新郎笑着点了点头。
一号伴郎从后门出了教堂,第一件事儿不是接通电话,而是悠哉地点了根烟后,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了电话:“喂,段……”还没等他把问候说完,对面就是一顿急风骤雨般地狂吼:“臭小子,你他|妈的就是铁匠铺子里的料,等着挨打是吧!放假放野了,你有没有一点你是人民警察的思想觉悟!”
“段局,说事儿就说事儿,您别老拿我思想问题叨叨,我这是休年假的第二天,有事儿您倒是说啊!”一号伴郎说完,咂巴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