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说了没两天,厂里就做毁了一套布匹,直接损失上十万,万姿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妙。
接到电话的她往厂子里赶,等她赶到,染色车间已经停工,工人们都站在车间门口看热闹。
车间内传来声音,正是杨嫂在训斥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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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嘛?很闲?那正好,宿舍后面的操场,杂草挺多的,去除草吧。”万姿过去。
人群马上鸟兽散,个个跑得飞快,车间里的声音也灭了。
万姿走进去,小小的配色车间内,染坏了的那块布从头到尾,展览一样铺开,颜色黯淡,不但没有星月,辉更是不见了踪迹。
布匹旁是愤愤不平的杨嫂和低头不语的杨鉴。
“杨嫂,人前莫教子,这句话听过没有?”万姿笑吟吟。
杨嫂有些愣,不是人前教子人后训妻吗?
“你看你就跟不上时代了,你那是老思想,现在早就变成人前莫教子了。”
万姿头头是道,笑着走过去看染坏了的布匹,没有盯着杨家母子故作正经。
“杨鉴马上满十八了,他好歹是堂堂技术总监,你这样当着工人训斥,还让不让他好好做事了?”
杨嫂不服气:“做错了就该被说,难道做错了还不能说吗?”
“说当然要说,但也有方式方法,你如果做错事了,愿意被一群人看着挨训?”
万姿看了杨嫂一眼,摇了摇头,“你的面子是面子,杨鉴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杨嫂语塞,停了一会,她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这么一大匹布料都毁了。”
星月辉的布匹成本高,调色不易,所以每个步骤大家都很谨慎,因为如果老出错,谁都亏不起。
万姿没说话,这是一块白色的布,按染色来说,应该走两道,出问题的在第二道。
杨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把原本第二道淡金属光泽的变成了暗闷色,不但压住了第一道柔光,还让整匹布都变成了死白。
无法挽回了,一共三百米,直接经济损失近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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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姿做了个手势,示意杨嫂出去,杨嫂虽然训斥了儿子,但要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她又有些不乐意,迟迟疑疑的,万姿提醒了两次她才走。
“问你两件事,第一:有没有办法挽回?”万姿问,“第二:昨天是晾晒高温烘,如果有问题,应该在那时候就现了,为什么今天才报上来?”
杨鉴始终没抬头,他偏了偏脑袋,万姿看到他垂下的眼睫毛是湿的。
这两天,厂子都是杨鉴在盯,杨嫂和万姿在工作室那边,万姿在做新设计图,忙得不可开交。
这孩子是哭了?
万姿抬手握住他的后脖颈,往自己这边拖,按住摇了摇,这个动作很亲昵,类似于姐弟间的小动作。
“不就是十万块嘛,亏了就亏了,没啥了不起,我们已经很好了,开业到现在半年才出了一次错,你已经很厉害了,别在意,啊。”
她给小孩顺了顺毛,下个月这孩子才18岁呢,跟着自己来北京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子出点什么状况,不是很正常嘛。
杨鉴终于抬起头,清瘦倔强的脸上满是难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配色没有问题,也是按方子来调制的,出来这个颜色,我也没料到。”
他哭丧着脸,“万姿姐,我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这个我们没办法补救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早报,第二次染色是前天晚上完成的,昨天晾晒,烘干,再上蒸汽,再晾晒,他昨天下午就现了,当时就吓坏了。
“我不敢说……还有……”杨鉴的眼泪掉下来,他抹了一把,干脆豁了出去,“万姿姐,不是只有这一批,我估计,我现在浸染的那几块,也出了问题。”
他抹着眼泪往车间尽头走去。
那里有五个巨大的染色缸,里面静置着五块大布料。
它们都在进行第二次上色,需要在染色桶里待够24小时,让颜色均匀且浸透纹理。
旁边墙上的时钟显示,浸泡时间还有三小时,到今天中午,才会脱桶。
杨鉴脸色白,他看着万姿:“万姿姐,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几块,如果这几块也出事,我们不仅耽误生产交货,还损失巨大,之前做的那么多套,就都白做了。”
“万姿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