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线程任务管理绝对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至少对于习羽来说是的。
这个学期习羽任务最重的课题就是「公共政策」的小组作业,还是因为精益求精才导致的任务繁重,通俗的说就是没事找事。
为了能够梳理cara的生平,习羽花时间将小组任务拆分,自己承担了当初固执的要求对性工作者访谈的那个部分,完成名女性性工作者和名男性性工作者的访谈任务。
韩旭听说了习羽的遭遇,将名男性性工作者的访谈任务揽了下来。
一来访谈对象难以寻找,需要将大量的时间放在突破关系和转介绍上面。
二来习羽去访问异性性工作者的成功率预估要比韩旭同性去要低。
三是习羽一个人,确实是不安全。
弥敦道的西侧,从佐敦到旺角,屋檐下总会遇到习羽想要访谈的对象。
越是给自己压了过多的重担越是外显着松弛,习羽身上的疲惫感拉近了与她们之间的距离,每日拒访率从最开始的oo下降到o。
多数的时候,习羽都是选择在工作日的白天去完成访谈任务的,不会耽误到她们的工作时间,也多是在街头完成。
即便是谈的很投机,习羽也不敢跟着上楼,不能随便的挑战人性。
“家里有好几个仔要养,做这个时间自由,报酬丰厚啦……”
“我有艾滋病……”
“年纪小的时候被人骗的,现在也找不到其他工可做……”
“这行来钱快啊!”
“我被轮-j过,我不在乎了。”
“……”
半结构式访谈,引导受访者按照需求方向倾诉是重点,大纲里入行的缘由被放在了后半段。
习羽几乎没有主动问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也从未相同,除了各有各的苦外,还各有各的潇洒,其中还有最真实的部分,游离在法律的灰色边缘。
整个过程中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每个受访者都喜欢很细节的向习羽描述她们工作的过程,试图通过非常详尽的过程描述来达到羞辱习羽的目的。
只有cara自杀那天那位是成功了的,习羽感觉自己被她羞辱到了。
她说,「爱欲裹挟性欲登顶的时候,好想死在那一刻,她已经不会爱了。」
可习羽觉得,在生死面前人的贪嗔痴恨爱恶欲又算得了什么。
她蔑视习羽,「你未体会过性也未体会过爱,你的研究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
她说的没错,习羽无从否认,体验派永远比技术流高一等。
习羽猛地想起台湾女作家邱妙津在《蒙马特遗书》里写过一句话,「性欲、爱欲、死欲,三者最强烈的时候是一致的。」
换句话说,当欲望登顶时,不是涅盘就是毁灭。
习羽是不懂,她没体验过,也大为震撼。
还记得第一天,在cara的公寓里,李舒然反复地问过习羽多次同一个问题。
李舒然问,「如果你过世了,你会希望你的朋友这样整理你的生平吗?」
习羽答,「不希望。」
习羽再答,「身后事与我无关。」
习羽又答,「她已经不在了。」
每次给李舒然的回答都不一样,习羽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有人味儿,挖掘着她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最真实的部分。
访谈是在几天内集中完成的,赶在小组设定的碰头时间之前。语音转文字的工具过于垃圾,准确性低到可耻的地步。在小组讨论前,习羽将四人聚集到一起,校准录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们录音的?”
袁梦霞很是疑问。
“这种课题,请坦然的做个调研流氓,一切会阻碍进程的道德准则,该不遵守就别遵守了,我根本就没告诉她们我在录音。”
另外三人对习羽的坦白有些震惊,片刻过后一齐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我也是这么做的。”
韩旭也小声哼哼。
“狗熊所见略同么。”
陈霖负责的是嫖客访谈,同样也是小样本o名受访者,梳理下来结果很有意思。
通过路上偶遇收集回来的oo份问卷的公众视角调研和o名嫖客以及o名性工作者的观点和态度千差万别。
习羽判断的没有错,定量问卷有局限性,回收回来的问卷信度和效度都达不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