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港不一样,在台湾元宵节是要放假的,赶上周五连着周末会放三天的假期。
借着要去台大开研讨会的由头,林屿宁特地选择在元宵节当日飞往台北,为此他还放弃了带个学生一同去开会。
目的便是逃离过节,而实际上的研讨会是在下周一,他能够偷得两日半的闲暇时间。
也正因为是闲暇时间,在落地桃园机场后,在林屿宁看到了习羽的那条带有定位的朋友圈的当下,他也想要去现场看看盐水蜂炮,去看习羽口中的和周边人共谱的当下和唯一。
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坐上了开往台南的高铁。
跟着列车南下,林屿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此刻并不属于自己。
久违了的冲动与期待挤满了整个胸腔,仿佛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比言语更加掷地有声,他能藏得住什么。
刚入夜,不远不近的跟着神轿,所到之处,镇子上的人便点燃鞭炮。
不远处烟花在头顶上炸开,各种烽炮烟火,爆竹冲透云霄,声咎如雷,满天烽火,烟云罩雾,既美丽、又壮观。
在来之前习羽是没有这样的预判的,防护从头到脚,走起路来像只肥硕的企鹅,在束手束脚中可以体会的到如此盛大的快乐。
带着全包裹的头盔,连脖颈处唯一可以泄露声音的地方都被颈巾塞满。
习羽边说边比划着,cara和李舒然也是,声音并没有传播出去,在空间不多的头盔里回响着。
其实这时候也不需要什么对话,肢体就足够表达欢呼和雀跃。
传闻中盐水蜂炮的习俗可追溯至清朝,居民都相信在元宵当天,身上被炸得炮愈多,来年运势就会愈旺。
也就是习羽一直躲在神轿的后方,生怕自己被蜂炮炸着,才不管什么寓意习俗。
步调不一致,习羽还是和cara还有李舒然走散了,或许是因为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人和她们有着一样的防护,如果不能手牵着手,那走散就成了必然。
其实也只有习羽自己明白,她是一个喜欢在车水马龙的地方求独处的人,特意慢了半步的步调,是她对自己和朋友们的成全。
「你在哪?我们去找你?」
「你把定位打开,这样方便汇合。」
「我们两个在一起,只要找到你就可以了。」
cara和李舒然给习羽了很多条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复,兴奋减了大半。
人太多了,很难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并没有明显特征的习羽,在两人着急的要求助在一旁待命的警察的时候,cara一直在拨打的语音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在哪啊?”
cara的语气有些着急。
“我也不知道。”
习羽话说的不紧不慢,连音量都和平常无异。
在一阵阵的蜂炮声中,cara只听到了「不知道」的尾音。
“你别动,打开定位,我们俩去找你。”
李舒然看不得两个人的磨磨唧唧,直接给出了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然哥,你相信机缘吗?”
习羽用的是普通话,李舒然被她这没来由的话问住了。
她信也不信,李舒然看了眼cara,神色一瞬的慌张。
“我觉得走散了就走散了,你们不用来找我,天亮之前,我们该重逢的时候就会重逢,即使不是马上相逢,我也很期待。”
习羽这话说的很矫情,她知道,换了别人她也不会这样讲。
可对面是李舒然,她相信她们之间的默契。
习羽选的方式没错,李舒然懂了习羽的意思,但是嘴上却不想称了她的意,习羽不需要这样的。
“我不相信机缘,佛不愿我便求佛来愿,乖,给我们定位。”
“不乖。”
习羽就这么任性的挂了电话,被刚才自己的一顿骚操作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实话,她这么说话能接住的人不多,李舒然算是目前为止独一份,其他人她也不敢这么试探。
“你们俩刚才在讲什么?”
cara是着急,但习羽选择了不同的沟通方式,那她便在一旁等待。
“她说,不用刻意找她,我们会遇到的,她很期待不期而遇。”
“她就喜欢这样。”
林屿宁到盐水镇的时候神轿已经走出了很远,他的随性到底和习羽的说走就走是不一样的。
习羽的功课做的还是很好的,不像此刻的他,以为长袖卫衣和牛仔裤加个棒球帽就真的能在盐水蜂炮中自由穿行。
东西都被丢在了酒店,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远处的烟花升起又炸开,看着一旁的居民热闹欢腾,虽然像个局外人,但他的的确确有被这样满溢的狂欢所感染到。
手机在手里来回转了许久,最终还是被林屿宁塞进了牛仔裤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