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一闹,心态确实镇定了不少。
她回头与某位徐姓琴童对视了一眼,表达一下感激之后,坐了下来。
双手按在琴弦上的那一刻,物我两忘。
悠扬空灵的琴声响起,打破了教室里长久的寂静。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同时精神一振,一股清泉般凛冽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徐嘉树是离得最近的一个,站在蔡琰身后,听着这仿佛空谷绝响般的琴声,感觉面前的背影都缥缈了几分。
oc,真tm好听!
只能说,这反应很符合体育生的人设。
门外的马日磾长舒了一口气,小声与旁边的蔡邕道:“无论何时听到伯喈的《渌水》,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趟真是没白来!
“不敢当”,蔡邕抚须摇头,却依然掩饰不住嘴角的得意,“只不过是游戏之作,翁叔谬赞了!”
蔡老头此人,称为当世琴宗可是一点都不过分,只不过他的曲子都在漫长的时光中佚失掉了,故而在现代声名不显。
其实他创作的曲子繁多,光是当世名曲就有《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五,时人称为蔡家五弄。
以蔡邕现在高阳乡侯的地位,亲耳听到这些曲子的待遇,可遇而不可求。
而蔡琰正在演奏的,便是这些家传琴曲。
尤其是配合焦尾琴,简直天衣无缝。
马日磾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与在场众人一起沉浸其中。
一曲奏罢,满座寂静无声。
这些太学生哪里听过这种只有蔡邕至交才有机会一饱耳福的曲子,顿觉全身都被洗练了一遍。
班固有云:“琴者,禁也。所以禁止于邪,以正人心也。”
此言非缪。
“今日方知蔡女才高”,马日磾轻叹了一声:“伯喈,一门两琴宗啊!”
“翁叔现在放心了?”,蔡邕笑问道。
“有此曲足矣”,马日磾胆气十足,“若是王子师要说三道四,便让他也来听听,想来司马相如当年,未必过此。”
不知何时,蔡琰额头上沾上几滴汗水。
体力消耗只是原因之一,对她来说,这相当于把自己从小练着玩的东西,头一次展露在人前,多少会有些不自信。
徐嘉树见状,忙跑到井边,用井水把自己的袖子打湿。
“别动。”
众目睽睽之下,他按着蔡琰的肩膀,仔细地为她擦掉额头和梢里的汗珠。
“好。”
刚才还飘然若仙的少女乖乖站好,任其施为。
“怎么样?”,蔡琰眨眨眼睛问道:“还行吗?”
她说的显然是刚才的表现。
“你”,徐嘉树面色严肃。
“我?”
“牛逼!”
蔡琰顿时鼓起腮帮子,“伱又说怪话。”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徐嘉树解释道,“是我们那边的最高称赞!”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他这么认真,倒是让蔡琰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徐嘉树虽然不太懂古琴,但能让他这个现代人都听得灵魂战栗的音乐,必然是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妙的琴曲了!”
“若是有呢?”
蔡琰歪着头看着他。
“若是有”,徐嘉树道:“我就当没听见。”
“油嘴滑舌。”,蔡琰撇撇嘴,“算你过关了。”
马日磾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露出揶揄的表情,“伯喈家的才女,看样子怕是留不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