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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页(第1页)

王叙道:“没什么,绣着玩呢。”

她让封大找了些碎布团成团,放到白色方绢的反面裹起来,就像个圆圆的脑袋,再配上刚才绣的眼睛和嘴巴,封大忙笑道:“这不是扫晴娘么?下雨天时把它用根绳子吊起来,挂在屋檐下,可以向王母祈求天晴。”

“是么?”王叙笑道:“我以为它只是想念母亲的意思。”

冯媪以为她想念王夫人了,轻轻拍着她的手,道:“夫人上月生病,听葵君说,已经好多了,让你勿挂念。你被太子禁足,府里应该尚不知情……”

“不知道也罢,也不是多大的事。皇太后要是想见我,他们还敢拦着不让我去不成?他也就只敢在这北宫耍威风,欺负妇孺。”王叙漫不经心地说着。

冯媪又道:“灵姬在长乐宫里做了女官,你可知道?”

“她已经上任了么?上次曾听她说在家也无事可做,程夫人帮她在长乐宫里谋了份管文书的差事,宫里就缺她这种识字的女官。可惜长乐宫离咱们这儿太远了,不然她可以常来串门。”王叙已经给扫晴娘穿好绳子,又对封大说:“下雨的时候,你再把它挂起来吧。”

宫人进来禀报,新都侯府有亲眷来探望王良娣。不多时,周老媪和赵媪两人为首一溜四五个新都侯府的上等女侍带着王夫人的亲笔书信和一些家常美食进来了。

她们是从正殿过来的,已经见过王琼。周老媪跪坐在客席上,道:“老夫人和夫人让老奴问候良娣,秋日渐长,天气冷暖不定,良娣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王叙问候了祖母父亲母亲及家人安好,闲聊家常,赵媪才从身后女侍手中取过一个不小的布包裹,让杨篙代为递过来说:“这是三郎让老奴转交给良娣的。”

杨篙把包裹放在案上,王叙揭开那锦缎,里面是个长方形的黑漆木盒子,再打开木盒,盒里躺着一把琵琶,王叙心中一阵窃喜,果然还是自己的亲哥靠谱啊。

王叙忙拿起来,轻轻试弹了一下,音色极佳。她记得还是出嫁前一段时间,她无意中跟王临提起过琵琶,没想到他倒是放在了心里。

“三哥可自由行走宫禁,怎么不见他前来呢?”

赵媪笑道:“良娣深居后宫,可能不知前朝之事。三郎今日领北师,而太子领北宫禁卫军,在长乐宫蹴鞠场大赛呢。”

冯媪忙帮王叙解释:“我昨日跟她说了,她在此绣香囊,怕是没听进去。”

没过多久,葵君亲自来请新都侯府的这些老媪们过去用午膳。这边才清静下来。

王叙取了纸笔,亲自给王临写了一封信,感谢他送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琵琶。又写了一封信给王夫人,宽慰她,女儿在宫中一切皆好,不必时时牵挂。

她写完书信,看着席上托盘里的扫晴娘发呆,小的时候看动画片《聪明的一休》,她知道晴天娃娃是一休思念母亲时的心灵寄托之物。而她王叙自奶奶去世之后,便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游荡,虽然意外来到这个时空,王夫人和王临给了她一些亲情的温暖,但仍弥补不了她那空荡荡的孤寂之心。

她捡起扫晴娘,又扔了回去,手不经意触碰到了脖子上的的疤痕,心底突然有些焦躁,她害怕这种孤独和焦躁一起降临,忙把信封好,到外面敞厅里换口气。

至下昼,童墨急急走进来,轻声说:“今日蹴鞠大赛,太子殿下受伤了。”王叙愣愣看着她,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问:“太子怎么受的伤,跟三哥没关系吧?”

童墨摇头不解道:“难道叙姬不想知道太子殿下哪里受伤了么?”

王叙放下正在研究的琵琶,左右看看四周无人,有点幸灾乐祸地轻声问:“哪里?”

“膝盖骨受伤了,听人说挺严重的。”童墨说的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王叙失望地道:“膝盖受伤你告诉我干嘛?!”

“不是叙姬你问我殿下哪里受伤了嘛?”

“是你在误导我,我还以为是……那里……受伤了呢。”

童墨是一脸的无辜,道:“哪里受伤了?”

“不想跟你聊天,我心好累。”王叙嫌弃地说道,然后继续调试手中的琵琶。

童墨问:“你不去看看太子么?据说燕王妃和班良娣她们几个都在太子寝宫伺候着呢。”

王叙想说她智商欠费,但还是忍住,笑道:“我可是被禁足的人,怎么去见他。”躲都来不及,还主动送上门去被惦记?

童墨道:“太子殿下说的一定是气话,连姜宫长、黎旦都不知道所谓禁足之事,没有文书下达,那不算的。”

王叙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那么傻,你究竟是不是冯媪□□出来的呀,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世界的两个极端。你应多向冯媪学习,进宫这段时间,你什么时候见冯媪着急过?”

童墨没办法反驳,微微嘟着嘴坐在王叙身后。

琵琶调试好了,王叙轻轻拨弹了段她记得的《春江花月夜》,弹着弹着串到了《重归苏莲托》,她随性弹之,琵琶的音色要比长琴清脆,弹奏起来更为灵活和调皮。童墨沉醉其中,让她对王叙的崇拜是更上了一层楼。

之后几天下起了大雨,王叙把手上绣地不成样的手帕往后面一扔,伸了伸懒腰,让封大去叫了童墨来。童墨来后,王叙低声让她去冯媪房里把她的琵琶给偷偷拿出来,她许久不弹了,今日手痒得很。

童墨忙摇头不肯,王叙继续怂恿她,“你怕什么,有事我担着。况且冯媪出去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她今日不太舒服,在房里休息呢。”

王叙笑道:“她出去了,这事你得相信我……快去快回,要不然等冯媪回来了,我今日若弹不了琴,我弹你脑袋。”

童墨半信半疑地往殿后走去,不多时抱着琵琶回来了,童墨神秘笑道:“冯媪果然不在,不过她锁了门,幸好我也留了一手。”童墨拍拍自己腰间掖着的钥匙,得意起来,又问王叙为何知道冯媪不在房里。

王叙先是笑而不语,尔后又道:“因为我有预知能力啊。”童墨瞪大了眼睛,点头似乎真的相信,王叙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还真信啊,我刚才在前殿楼上望风,看见她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出去了。”

王叙抱着琵琶走到敞厅,童墨给她取了座垫,她跪坐在中央,缓缓弹起来。

琴声朗朗,雨声潇潇。这秋雨既是伴奏,也是她的听众。她难得放开了弹,想到哪里弹到哪里,不适合琵琶的曲子,她就用吉他的方法弹奏出来,尤为酣畅淋漓。

她正弹得兴起,感觉童墨轻轻戳了她一下,她抬头看见刘昭站在前殿廊下,正看向她这边。

王叙无奈停下来,站起身俯首行礼。

刘昭在黎旦等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宫人们又给他搬了把高脚的胡凳,他坐在凳子上,对王叙漫不经心地说,你继续。

王叙道:“你想听什么,你点,我弹。”口气中微微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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