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佩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对顾景云笑道:“景云,我们家来了个小客人,你去找她玩好不好?”
顾景云的小脸皱起来,小大人一样扬着眉道:“我不喜欢跟小孩子玩。”
何子佩失笑,“你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快去吧,小妹妹在客房呢。”
顾景云听说是个女孩,微微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就冷却了。
他最讨厌哭哭闹闹的小姑娘了。
但见舅母目含威胁的看着他,他只能忍辱负重的往客房去。
秦信芳好笑的看着壮士一般前进的外甥,正要打趣两句就被妻子的眼刀一扫,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揣着手严肃的与妻子去花厅。
“什么客人,怎么还带了小孩?”
他们家在流放之地认识的人少,能够交往的就更少了,秦信芳实在想不出谁会带个孩子来做客。
“是黎太医的夫人带着她孙女来的,”何子佩声音微低的道:“黎太医遇上海难,其长子和长媳也在其中。”
秦信芳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肃然道:“我们竟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黎家并没有找回尸首,你若是有心,就去海边祭奠一番吧。”
秦信芳有些伤怀,点头道:“黎夫人此时找上门来必定有困难,你将她请来花厅吧,能帮的我们就帮她。”
“她已经与我说了,”何子佩抬头看丈夫,道:“她想与我们家结亲。”
“谁跟谁?”
话一出他立即反应过来,蹙眉道:“她孙女与景云?”
何子佩点头,“黎夫人想把她孙女留在我们家做童养媳。”
秦信芳闻言一怒,涨红了脸道:“简直胡闹!”
只有穷到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才会把女孩送去当童养媳。
童养媳没有嫁妆,吃喝住和各种花销都在婆家,这样的女子能在夫家过得多好?
“那你猜,黎夫人为何出此下策?”何子佩问道。
秦信芳是聪明人,一猜便懂了。
“怕是那黎二郎不愿意吧,可咱家,”秦信芳一摆手,“这亲事,不能成!”
别的因素不说,就说景云那性子。
村里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但孩子却不少。
与顾景云同龄的也有四五个,但哪个都与他处不来。
每次独自出门不是被人欺负便,是欺负人家。
“这亲事,真要是成了,你不怕那丫头活活气死?”
“可是骏德,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当初文茵怀着身孕,拖着病躯也要跟着我们来琼州府,不就是因为她在京城一定活不长吗?”
“你别忘了,景云他姓顾,他要是回到京城,顾氏那样背信弃义的家族,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安排景云的前程?”
“景云这样的身份,想要娶一个好妻子实在是太难了。”
“既如此不如由我们来教,童养媳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给她尊重,她也自尊自爱便不会比别人差,不就是没有娘家吗,我们秦氏做她的娘家!”
秦信芳却沉默了。
“大哥,就照大嫂说的办吧。”秦文茵扶着门框虚弱的道。
“我觉得嫂子说得对,除非太子登基为我们秦家平反,不然景云一辈子也别想娶到好人家的闺女。”
“顾怀瑾那样的人能给我儿找什么好媳妇?与其等以后景云回到京城后被顾家拿捏亲事,还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一切都定下。”
秦信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景云毕竟是顾怀瑾的儿子,论血缘比我们还近一层,只要还有些脑子就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吧?”
秦文茵冷笑,尖刻的道:“那大哥觉得他是有脑子的人吗?”
想到顾家在秦家获罪后做的那些事,秦信芳沉默不语。
“可童养媳……真……这事儿,还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