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本将,究竟生了什么!
山脚下的这支代军究竟是敌是友!
沉吟间,任嚣下定决心:“传令各部!”
“弩矢落石尽数瞄准胡贼,莫要伤及代军!”
“落巨石,封路!”
赵佗在听得命令的第一时间便迅跑回任嚣身侧,焦声道:“都尉!”
“于我军而言,代军的威胁远大于胡贼。”
“而今代军正处于我军射程之内,正是我军削弱代军之良机也。”
“都尉焉能弃大敌而弱胡贼!”
任嚣却摇了摇头道:“长安君敬重代武安君久矣,更认为代武安君不会甘于与胡贼同流合污。”
“那上谷关内的两杆将旗和一场大战,就是给予我军的信号。”
“本将愿意搏一把!”
任嚣并不是一员只知道杀戮的将领,而是一员手腕强硬又善于搞人际关系的智将,热衷于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在李信领本部兵马去打野的现在,任嚣所部已是秦军在太行山北部仅存的孤军,需要独立坚守蒲阴陉直至嬴成蟜率主力部队抵达为止。
在综合嬴成蟜的评价和自己的见解后,任嚣愿意赌一次李牧的心性、赌一次北地人民对胡贼的仇恨!
如果任嚣赌输了,不过是少了一个削弱代军的机会而已,于总体战局而言有弊却不至于左右成败。
如果任嚣赌赢了,那任嚣所部便不再是一支孤军,而将能获得稳定的辎重线和一支能征善战的友军!
见赵佗还想再劝,任嚣摆了摆手道:“本将将令若是有错,本将一力担之!”
“现在,执行将令!”
见任嚣心意坚决,赵佗轻声一叹,也只能随之大喝:“落石!”
半人高的石块被秦军推下山巅,砸向陉道。
几名正巧经过巨石下方的东胡骑士连人带马被砸成一团肉糜,更有十余匹战马仓促间来不及减,带着其背上骑士一同狠狠撞上巨石,踉跄倒地。
即便是急刹成功的东胡骑士看到眼前的巨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尔斯楞目眦欲裂,只能喝令:“下马!爬过去!”
“快!”
眼见东胡骑士们堆积在前方纷纷下马攀石,又见秦军弩矢追着胡贼漫射却避开了李弘所部,李弘心下稍安,振奋大喝:“将士们,前进!”
枪林稳步推进,终于追上了阿尔斯楞所部。
李弘断声大喝:“刺!”
阿尔斯楞嘶声怒喝:“破阵!”
一排枪兵向着身前胡贼猛然刺出长枪。
十名东胡勇士手中弯刀挥如满月,以刀刃格开枪尖后矮身钻入枪林之中,试图顺着枪林缝隙拉近距离。
但没等他们近身,二排枪兵便已再度刺出长枪,将六名东胡勇士刺成刺猬。
三排枪林突刺过后,仅有一名东胡勇士成功抵达枪兵身前,嘶声咆哮:“为了长生天!”
怒吼间,弯刀挥斩!
“铛~~~”
两面方盾同时上挺,结结实实的格挡住弯刀的轨迹。
东胡勇士怒目圆瞪,抽回弯刀矮下身子便要攻敌下盘:“杀!”
然而三柄长剑却已顺着方盾左右两侧和中间缝隙突刺而出。
“莫要忘记砍下敌军头颅,这可都是军功!”
弯刀坠入尘埃,一具无头尸混入尸堆之中。
唯有那三枚前后通透的窟窿代替口眼无神的仰望天空。
只可惜,天空中没有苍鹰,更没有长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