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角度,”他对茉莉说,“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动这里。”
接着,他看了白松一眼,白松自觉奉上了自己的骑士长剑。郁飞尘把这个也插了蜡烛,给自己用。接着,在人们的注视下,他推开门,对茉莉道:“跟我来。出门就左转,要快。”
说罢一步迈出去,直接走进了门墙旁边的黑暗处。
果然,外面所有蜡烛要么已经熄了,要么也风烛残年,奄奄一息。而他的蜡烛高高举过头顶,却是正好从上往下,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圆形黑影,与外面的东西界限分明,就像太阳走到头正上方的效果一样。而突出于身体的手肘,本来按照光学原理该被投影到墙上,却因为刁钻的垂直角度,也成了灯下黑的一部分,投影到了地面上那团小影子里。
“嚯,这操作,”白松赞叹,“不仅全身都在光线里,和暗处隔开了,连影子都那么小,不会碰到别的阴影。我怎么想不到?”
他这边赞叹着,那边郁飞尘已经带茉莉一步步往前走,身影一转,离开了这条走廊。
床上的教皇陛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环视四周。
白松殷勤地给他披上外袍:“您别冻着。”
“生什么了?”他问。
“有人非要出去上厕所。”裘娜冷酷抱臂,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教皇看向半掩着的门扉。
“我郁哥,”白松赞叹,“他我以后也要做郁哥这样的人。”
却听教皇道:“哪样的人?”
“虽然总是爱答不理,但郁哥其实是个好人,”白松说,“而且他还很强,是个会保护大家的人。真的,你们不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吗?”
路德维希没说话,
“陛下,您喝水。”白松自觉接过了他郁哥未竟的职业,无微不至。
“陛下?您怎么了?”
路德维希转头看他:“我有哪里不对吗?”
白松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您眼神有点怪。
一向好说话的教皇却又追问了一句,哪里怪。
白松挠了挠脑袋:“有点像,很久没回家……自家的草长高了,那种……那种感觉。”
“有吗。”路德维希微微笑了一下,“我想过,他是否过于孤僻。”
这不就更像了。
白松小心翼翼,模仿自己被叫家长后,父母相互安慰的语气,顺着教皇陛下的意思往下说:“或许,慢慢就好了。”
教皇靠着床头,似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
走廊里漆黑一片,烛光之外的地方全部看不清任何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茉莉觉得,那些黑暗都变成了有形的、活着的东西,就像有一头巨大的怪物蛰伏在黑暗中,正在缓慢地一呼一吸。随着它的呼吸,黑暗也在缓缓涌动。她只能不断看向旁边的郁飞尘,才能保持镇定。
不要怕、不要怕、盥洗室就在前面。
烛光照亮盥洗室门的时候,她却猛地叫了一声。
“啊!”
胳膊一抖,蜡烛险些歪了,郁飞尘伸手抓了一下她的手肘,这才稳住。
茉莉哆嗦着看向前方,郁飞尘也看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