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也没说平身,只是挥了挥手,跟在身后的良玉,押着一个婢女模样、丝凌乱的女子上前。
“这是你的人吧?”
安涵蕊看见了那婢女的容貌,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很快又被她掩盖下来,她看向傅婉夕,嘴角堆起善意的笑容,“公主真是说笑了,何秀宫日夜那么多婢女出入,本宫哪能都记得住,青艾,你去查查,这个人是不是我们宫中的。”
她眼神望着眼前的婢女,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难怪宫中一直不见她的人影,她还以为是胆小怕事逃出了宫去,如今落到傅婉夕的手中,只希望这贱婢遵守本分,未曾在外人面前吐露更多。
傅婉夕余光瞥到桌案上放的那把焦尾,她神色暗淡了些,不动声色的开口,“你也不必瞒我,我亲眼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调换了签头。”
“那杯酒,本是给苏黛院那个庶族女子准备的,却阴差阳错地被人误喝了,我说得可对?”
安涵蕊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指尖的疼意清醒的传到她脑海中,她眉头皱得更深。
“本宫不明白长公主是何意思。”
“你如今也不必跟我装蒜,你的事,我已经从她嘴里撬得清清楚楚。”
闻言,安涵蕊怒瞪着那个婢女,婢女见了她的脸色更加惶恐,连忙匍匐在地、磕头不止。
宫内静得只剩下她的磕头声。
安涵蕊屏息凝神,闭了闭眼,随即又睁开,问道:“长公主来此,怕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傅婉夕轻蔑一笑,不愧是安家的嫡女,脑子果真比那个乡野女子不知聪明了多少倍。
“帝兄已经知晓了此事,正在宫内搜查此人的下落,势必要揪出背后之人,若非是我将她带回了公主府,你如今只怕是要跪在大殿上了。”
话落音,安涵蕊脸色霎时惨白。
等她反应过来后,“青艾,将此人杀了!”
寒光一闪,青艾拔出袖中的短剑,往那婢女上的脖颈一划。
那婢女出一声惨叫后,便无声地瘫倒在地。
傅婉夕退让了一步,避免了鲜血溅在她的裙摆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夸赞道,“宸妃娘娘果真决断。”
安涵蕊额角浮现出了些密密麻麻的虚汗,嘴角的笑有些牵强,“不过是处理宫中不懂规矩的婢女罢了,真是脏了公主的眼睛,还望公主莫要与本宫计较。”
“行了,如今人带到了,本公主也该回去了,只不过还要提醒宸妃娘娘一句,无论是杀人还是下药,可得搞清楚你该恨的人是谁。”
傅婉夕没了看戏的心情转身便离开了何秀宫。
安涵蕊看着她的背影,属实是想不明白这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该恨的人?
她细细揣摩起傅婉夕的表情,依她的话来看,貌似并不想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去。
——
她亲眼看着那婢女调换了签头,本就觉得这杯酒定是有些问题,正欲提醒她,转眼之间酒樽已经空了。
她坐在她的身旁,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她不对劲的神色。
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不像中毒,与从前她给帝兄下药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定定的看着瑶光,又不敢十分确认,毕竟醉酒也是如此。
直到她鬼迷心窍的跟着她出了苑,远远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帝兄将她抱起来,厉声喊着太医,心中更是笃定了某种想法。
瑶光已经嫁给了帝兄,鱼水之欢是迟早的事。
可想到的跟看见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
直至日头偏移了半个影子,她冷眼地看见下人进殿又出来,而傅上淳至始至终都未踏出殿门半步。
他们竟真做了那样的事。
妒火都快将傅婉夕的理智烧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