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葳蕤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吱哇乱叫地被王刻铭摁进了车里,没过一会儿,车就开远了。
薛滢在旁边,看热闹似的看着女儿被王刻铭拉走,笑着跟白清泠说:“没事没事,刻铭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让他俩去吧,就是今天麻烦清泠,也辛苦意深了,为了这小丫头特地跑一趟。”
林意深朝薛滢客气地点点头:“薛姨,那我们先走了。”
“好,有空下次来玩。”薛滢说。
白清泠还有带来的东西,一并被李家的阿姨放到了林意深的车后座,她向薛滢道别后坐进副驾,等林意深启动了引擎,才柔柔地看过去:“小叔也还没吃饭吗?”
“嗯,本来说从射击馆出来去吃。”
他一侧眸,就看白清泠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手臂,笑道:“小叔,这个是什么?”
“什么?”
林意深在开车,粗略地顺着白清泠的目光看了眼,回答说:“袖箍。”
他今天就是陪王刻铭随便玩玩,毕竟之后还准备吃饭,就没换运动服,只去储物柜那拿了对皮袖箍,用来确保衣袖不会在手臂的动作中移位。
如果不是李葳蕤那通电话——
想到这里,白清泠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林意深的思绪,他侧眸看了一眼,就看白清泠接起电话,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喂,妈?”
是蔺书琴的电话。
除了吴策,白清泠当然还需要打电话回家报备说在李家吃饭,估计蔺书琴从阿姨那听到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焦急了。
果然,蔺书琴开口便问:“今天你怎么到李家去吃饭了?”
“之前李太太来店里找过我……”白清泠简单地跟蔺书琴解释来龙去脉,余光却一直定定地看着绑在男人手臂上的皮袖箍。
衬衣白,袖箍黑,最极致最具有张力的颜色。
细而窄,金属扣,勒在男人大臂处,将衬衣那点宽松收紧,呈现少许线条,仿佛某种封印,被施加在他双臂最有力的部位,充满妄图牵制的忌惮色彩。
“那我就不清楚了,妈。”
不知道蔺书琴说了什么,白清泠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那一圈无弹力的真皮。
她手指细,像花枝的前端,在本就已经几乎没有缝隙的袖箍下,如没有形态的流水般,缓缓地渗透进来。
大臂处传来足以垄断血流的紧绷感,让整条手臂都为之微微发麻。
白清泠好像总有这种简单却格外勾人的小动作。
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前方红灯,林意深平缓地刹住车,把她的手从空中拽下来,紧紧地捏进了掌心。
“我可能还要晚点再回去,要把带来的样品送回工作室。”
白清泠被他抓住,一点儿挣扎也没有,反倒是弯着笑眼,侧眸看了林意深一眼。
“嗯,然后可能跟工作室的人一起吃点夜宵,他们等我这么久也辛苦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上,下一秒,白清泠的手指就从他的指缝间缓缓地钻了出来,回扣住他宽厚的手掌。
一边开车,一边十指相扣。
白清泠以前和林璟明都没有这么腻歪过,挂了电话再看向林意深的时候,眼睛已经成了天上的弯月:“小叔,你这是危险驾驶。”
林意深没松开她的手:“嫂子既然知道就不该动手。”
“我不知道呀。”白清泠却微微收了笑意,满脸无辜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小叔会抓着我的手不放。”
红灯转绿,林意深换了换手上的姿势,在她软若无骨的掌心用力捏了一下,“那现在知道了。”
白清泠随他去了,笑着转到下一个话题上去,“刚妈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给唐蕊也设计两身旗袍,让我到时候跟她结账。”
在蔺书琴看来,蔺天骄这次能入林青山的眼,就是因为蔺家通过唐蕊攀上了唐家这棵树。
那么唐家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这关系到蔺天骄能不能在林青山面前站稳脚跟。
车已经开到白清泠的工作室附近,林意深拐弯前放缓了速度,顺势往旁边看了眼,对上白清泠的目光时,仿佛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嫂子怎么看?”
“小叔如果想尽快掌握林家的话,联姻确实是一个好选择。”白清泠开始分析,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淡下,目光也变得冷静如冰,“现在爸很想要李家的资源,再加上妈那边虎视眈眈的,如果真的让蔺天骄在爸面前站稳了脚跟,就不好办了。”
而唐家要和李家比,显然就差了点意思。
假如林意深真的和李葳蕤成了,那么不管蔺书琴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再掀起水花。
闻言,林意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无比深沉,仿佛车窗外无尽的夜色,叫人辨不清,看不透。
半晌,林意深捏着她手的手才微微地动了动,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没了?”
“什么?”白清泠脸上重新涌现出笑容。
“嫂子除了这些之外,没其他想法了?”林意深把车停稳后,没有打开车门锁的意思,拇指指腹就在一片夜色中,一动不动地按压在白清泠的手背上,“就为了对付一个蔺天骄,嫂子就把我交出去了。”
林意深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表情和目光都极为平静,甚至有些随意。
白清泠在一片昏暗中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路灯,她隐约感觉到,林意深那种原本被收敛在暗处的侵略性开始外显,就像此刻,捏在她手上,紧贴着皮肤的掌心,都是危险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