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围井都市子小姐本身都说不清楚轨山凤来遭霸凌的事,那她也跟我们一样,都是局外人。或许是无法阻止感情甚笃的同学跳楼自杀的罪恶感,使她搞不清楚心中的自责之念究竟从何而来,但轨山凤来同学并不是因为和她交往才自杀的。”
原来是这样。
我也同样没搞清楚。
把个别条件切割开来看,的确是如此。不只是围井小姐,任何人看到身边的人发生悲剧时,都很容易自行背负起“我应该能做些什么才是”这种感情上的包袱,但是考虑当时的状况,其他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当时的围井小姐还只是个小学生。
这么说来或许残忍,但即使没和围井小姐交往,那孩子还是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接下来是第三
位男士的故事。第三位男士是她高中时代足球社的学长……再说得明确些,是当围井都市子小姐一年级时,就读三年级的学长,薄川帐三同学。听说他是很受欢迎的前锋,学校里甚至有人为他组建了粉丝俱乐部,说不定围井小姐也曾是粉丝俱乐部的一员。之后他在比赛时伤到韧带,不得不退出社团……”
“嗯,她也是这么说的。”
不管是车祸,还是跳楼自杀,如果是这种具备新闻性的情报,的确可以利用报纸调查,然而,光靠“有个高中生在比赛中受伤了”的这种片段,就能查出那个高中生叫什么名字,实在是太可怕了,莫非是向足球社的学长或粉丝俱乐部的学姐打听吗。
虽然不觉得围井小姐是会加入球员粉丝俱乐部的人,但是,毕竟她也有曾经是个高中女生的时代。
“由于足球是很激烈的运动,会受伤是理所当然的,我认为这与围井小姐无关。如果要追究让选手受伤的责任归属,一般人会认为是教练要为此负责吧。不过,也不能排除为了取悦前来观战的学妹,太过于勉强自己而造成悲剧的可能性,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青春时代的年轻气盛。
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我的冤罪体质当时已经发作了,所以无缘经历那样的青春,但是围井小姐会自责也不是毫无道理,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那么
敏感的青春期。
再加上已经是第三次了,发生在幼儿园和小学的事,大概也都留下了阴影。
“可是啊,隐馆先生,就算薄川帐三同学的伤与围井都市子小姐有某种程度的关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那样而已。因为对第三位男士而言,那根本称不上是‘破灭’。薄川帐三同学的确是因伤退出足球社没错,但那时他也已经三年级了,本来没多久之后就要退出社团。”
“……”
“顺便一提,足球社下一场比赛就输了,于是其他三年级同学也随即退出。再说得具体一点,受伤的韧带经过手术恢复得很好,他考上大学以后也在继续踢足球,目前似乎隶属于某个职业足球俱乐部。”
什么嘛,不仅没有破灭,根本是一帆风顺嘛。
还真是应该好好确认这些人的后续发展。
对高中生而言,在社团活动时受伤无疑是个悲剧,但那并不是人生的终点,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绝不是无法挽回的意外,完全可以重新来过。
就算多愁善感的高一女生当时无法完全从受到的打击里恢复……如果知道第三个男朋友的现状,感受也会截然不同。
“至于第四位男士,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今日子小姐流畅地接着说,“嵨原通同学已经是大学生了,要称‘先生’吧。”
“呃,是那个原本是优等生,但是在大学里和围井小姐开始交往之后,成绩突然一落千
丈,一再留级,最后离开大学,下落不明……的那个他,对吧?那么,这位是六个人当中可以用‘破灭’形容的第二个人吗?”
“完全不是,他反而是离‘破灭’最远的人。请你想想看,成绩优秀的学生因为和女孩子交往而成绩一落千丈,不是很常见的吗?”
“……”
很常见——的吗?
不,讲得这么武断不太好吧。
说得这么自然也有点问题。
“我还以为隐馆先生会比较想知道这种事呢。第一个能够算得上是围井小姐‘交往过’的人,就是这位嵨原通先生。幼儿园时代与小学时代、高中时代的那几个人要说是恋爱关系,也太可爱了些。”
虽然隐馆先生并不想知道这种事,但果不其然——我倒是也曾经这么猜想过。
“不能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两个人似乎是一头栽进去地谈恋爱……围井小姐的成绩倒是不受影响,可是男方就没这么幸运了。不过,世上到处都有大学没毕业的人。”
“只是退学,的确不能说是‘破灭’……后来,呃,嵨原先生就下落不明了不是吗?听说不在日本了……”
“没错,这个传言是真的。只是,光听到‘不在日本’,也许会让人联想到‘亡命天涯’,但嵨原通先生的情况并不像字面上那样感觉悲惨,应该说是‘年轻人去海外流浪’还比较贴切。”
“……像背包客那样吗?”
“正是。离开大学,开始
‘寻找自我’,似乎是他旅程的起点。”
这么听来,愈来愈常见了。非常常见。
而且今日子小姐还这么说。
“看样子,嵨原先生好像在非洲大陆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目前正以类似义工的身份,参加非营利组织活动。想到他在当地帮助了多少人,没有人会觉得他的人生是破灭的。”
有道理。
只是这么一来不仅不常见,反而是少之又少,寻找自我的成功范例。
虽然今日子小姐在演讲上说她没空“寻找自我”,就算她已经忘记,但现在看到这种故事,又会怎么想呢。
算了,不同于先前的三个,单就这个案例,若把他人生的转折点和围井小姐的交往画上等号,倒也不至于太牵强,只是这非但不是必须称为诅咒的特例,离开日本“寻找自我”的他最后找到的“自我”也实在太伟大了,令人叹为观止。
围井小姐反而是他大展宏图的契机吧。
“可是今日子小姐,真亏你能查到海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