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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昨天的今日子小姐”的调查与分析有什么疏漏,事实上,她也真的追查到仅差毫厘的地步。
早在昨天,“昨天的今日子小姐”就已经提出“既然家属还在打官司,就表示尚且无法证明校方或相关单位必须负起责任”的论调——“本校并未发生霸凌的事实”或是“无法断定自杀的原因是源自霸凌”这种样板台词也不见得真的只是用来逃避责任的借口,这点我与今日子小姐都有共识。
我在受访时也提过类似的观点,所以也认为不该排除校方被冤枉的可能性。可是如果校方真的是被冤枉的,就应该更进一步地思考,或许还有其他凶手存在。
不仅是五十步与百步的距离,还是相当大的一步。
“今天的今日子小姐”踏出了那一步。
只是干劲有差别……
为讨厌的人工作和为有好感的人工作,会出现这么大的落差吗?
更重要的是,当事人今日子小姐看起来非常困惑。
“真想不通‘昨天的我’为何会没注意到这个可能性呢?是因为臣服在厄介先生的魅力之下了吗?”
看来她本人并不认为自己在工作时会夹带个人情感——“今天的今日子小姐”从与昨天相同的调查结果中,成功地发现了昨天没想到的角度,却尚未能说明“那又代表了什么”。
围井小姐就是第二个男朋友自杀的原因?
比起“由于被人霸凌而跳楼”的浅显易懂,不
可否认,“为了正在交往的女生才跳楼”实在显得有些难以理解。
“没错。可是厄介先生,话说回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根本还称不上‘正在交往’吧?”
“……嗯。在第三个人,也就是高中生以前的交往,感觉都只是两小无猜……说老实话,顶多只能说是‘感情很要好的男女同学’。”
小学生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可能连角色扮演都称不上,只是过家家般的“在一起”——可是,那又怎样?
若说关系比大学时代或进入社会以后的交往还要淡泊,对于“破灭”的责任应该也没那么深重。
“请让我好好为你说明吧。你的今日子是不会辜负委托人期待的。”
“……那真是太好了。”
我点点头,对于“你的今日子”这种第一人称则完全没有反应。这样看起来我或许是个冷酷的男人吧——不过却裸着上半身。
“这么一来,会变成整体感觉很糟的事……对围井都市子小姐而言,也将会是很残酷的行为。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厄介先生破灭。”
“会很……残酷吗?”
虽然对我而言,目前结果已经是相当残酷,但直到昨天为止,对围井小姐的调查结果,还能将她从莫须有的诅咒中解救出来——若要将其翻转过来,的确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
可是……
“拜托你了,今日子小姐。不管最后会让人感觉有多糟,会让人觉得多么不愉快,
身为委托人,我都会负起责任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请你以我也能听得懂的方式,把你的推理事无巨细地说明给我听。”
“好帅哦,我又重新爱上你了。”
今日子小姐双手合十,贴在脸颊旁——怎么看都不够严肃。
不过,推理还是一样犀利。
“首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有着围井都市子小姐这种思考模式的人绝不在少数。这种人‘自认’具有超越本身影响范围的影响力——像是‘我觉得很好听的音乐却没流行起来’或是‘我喜欢的漫画被腰斩了’或是‘我支持的艺人无法大红大紫’或是‘我去看比赛的话,主队就会输球’——是一群责任感过剩的人。”
“……嗯。这个我明白。无论是什么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倾向吧。不过今日子小姐,你刚才举的全都是消极的例子,也有人会从积极正面的角度来解读自己的影响力吧,像是‘因为有自己的加油打气,那个人才会成名’之类的呀?”
“那当然。只不过从社会结构来看,世上失败的人比成功的人多,所以就比例而言,自称‘扫把星’的人显然比较容易增加。”
“有道理,要成为‘幸运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有非常精准的眼光,否则哪有可能喜欢上的对象个个都功成名就。”
“其实也不是这么回事呢。”
“为什么?”
“呃,请让我按照顺序从头说起。我是说,听完
厄介先生的叙述,我当然也以为围井都市子小姐是个具有这种思考模式的人。单从你的话听来,她似乎是个非常认真的女性——年轻女性中不乏具有‘与自己交往过的人全都变得很不幸’这种悲剧女主角思维的人,我不敢说俯拾皆是,但确实是不足为奇,极为常见的‘妄想’。”
“……”
感觉上,今日子小姐对围井小姐的态度好像比昨天辛辣,难不成是在嫉妒向我求婚的她吗……如果这也是提升干劲大作战的一环,“昨天的今日子小姐”的策略也太狠毒了。
“极为常见——反而很不自然。”
“……”
“简直就像是刻意将自己模式化,以便套入某种类型——感觉不到任何人为的要素。”
“……换句话说,围井小姐是故意伪装成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吗?”
不,可能连这也是一种模式——“建立模式化自我”的模式。借由将自己套进既定类型的角色形象之中,用以确立自我的一种自我建设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