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有——但即使没有,也可以像渡船一样由牛来推动嘛。”
“拉尔夫会听你的吗?”
“当然。他是我兄弟。只要我开口,他就会答应的。”
“戈德温会气疯的。”
“拉尔夫才不在乎戈德温呢。”
凯瑞丝兴致勃勃,梅尔辛看得出来;可她对他的感情呢?她高兴是因为他们解决了问题,而且急于智胜戈德温,可是除此之外,他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在我们高兴之前先把这事考虑周到些吧,”她说,“戈德温会定下规矩,说布匹不能拿出王桥去漂。很多镇子都有这类法律。”
“没有公会的合作,他很难强制推行这样的规定。何况,即使他这么做,你也可以绕过去
。反正大多数布匹都是村里织的吧,是不是?”
“是的。”
“那就别把布运进城。从织工那里直接运到韦格利。在那儿染,在新漂坊里漂,然后运到伦敦。戈德温就没权管了。”
“建一座漂坊要多长时间?”
梅尔辛考虑着:“木结构可以在一两天内就搭起来。机器也是木制的,不过要多花些时间,因为需要精确的尺寸。凑集人手和材料费的时间最多。我可以在圣诞节之后一周内完工。”
“这可太棒了,”她说,“就这么干了。”
伊丽莎白滚动着骰子,把她最后算出的结果推到板上的庄家的位置。“我赢了!”她说,“这是三赔五。交钱吧。”
梅尔辛递给她一个银便士。只有两个人在玩骨牌时能赢他:伊丽莎白和凯瑞丝。他不在乎输钱。他高兴的是棋逢对手。
他向左一靠,嘬饮着他的梨酒。这是一月的一个寒冷的星期六午后,天已经黑了。伊丽莎白的母亲在壁炉附近的一把椅子上打盹儿,张着嘴轻声地打着鼾。她在贝尔客栈工作,但每逢梅尔辛来见她女儿时,就总待在家里。他倒愿意这样。这就意味着他绝不必去想要不要来吻伊丽莎白。这是个他不想面对的问题。他倒愿意吻她。他记得触到她冷冷的嘴辱和坚挺的平平的乳房时的感觉。但那样就意味着承认了他跟凯瑞丝的爱情了结了。他还没想好这样。
“韦格利的新漂坊
怎么样啦?”伊丽莎白说。
“完工了,正在运转呢,”梅尔辛得意地说,“凯瑞丝已经在那儿漂了一星期的布了。”
伊丽莎白扬起了眉毛:“她自己?”
“不,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事实上,马克·韦伯在管理漂坊,不过他在训练一些村民,准备接管。”
“马克要是成为凯瑞丝的副手,对他是蛮不错的。他这辈子一直受穷——这可是个好机会。”
“凯瑞丝的新企业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这意味着我能把桥造完了。”
“她是个聪明姑娘,”伊丽莎白用平和的语气说,“可戈德温会说什么呢?”
“没说。我还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呢。”
“反正他会知道的。”
“我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好做的。”
“他是个自负的男人。要是你智胜了他,他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能经受得住。”
“桥怎么样了?”
“尽管问题很多,工程只比计划慢了两三个星期。我不得不花钱来赶进度,不过我们能够——靠一个临时的木头路基——在下一次羊毛集市时用上这座桥啦。”
“你和凯瑞丝两人一起挽救了镇子。”
“还没有呢——不过一定会的。”
有人敲门,伊丽莎白的母亲一下子惊醒了。“这会儿会是谁呢?”她说,“外边已经黑了。”
是埃德蒙的一个小学徒。“教区公会在开会,想要梅尔辛师傅去。”
“干吗?”梅尔辛问他。
“埃德蒙让我告诉你,教区
公会在开会,想要你去。”那孩子说。他显然背下了口信,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我估摸是与桥相关的事,”梅尔辛对伊丽莎白说,“他们为花销担忧呢。”他拿起他的斗篷,“谢谢你的酒——还有游戏。”
“你什么时候高兴,我都可以陪你玩。”她说。
他在那学徒身边走着,一同前往主街上的公会大厅。公会正在开会商量正事,没有宴会。差不多二十位王桥的最重要人物都坐在搁板桌旁,有人饮着淡啤酒或葡萄酒,一边低声交谈着。梅尔辛感到了一种紧张和气愤的空气,他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