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岛的两端,远离这对双子桥的地方,是梅尔辛租给王桥商人的地面上的货场和仓库。虽然他的租金要低于城墙之内的地方,但梅尔辛已经比他每年付出土地租用费多赚了很大一笔钱了。
他也经常见到伊丽莎白·克拉克。凯瑞丝认为她是个冷面女巫,但她是镇上有头脑挑战梅尔辛的另外一个女人。她有从她主教父亲那里继承
来的一小箱子书,梅尔辛晚上就待在她家读书。是不是做了别的事,凯瑞丝就不得而知了。
走完一圈之后,埃德蒙带着查洛姆渡河返回,但凯瑞丝留在后边和梅尔辛谈话。“好主顾?”他们目送筏子撑开后,他说道。
“我们只卖给了他两袋廉价羊毛,比我们进价还低呢。”一袋装364磅重的羊毛,都是洗净、晾干的。这一年,廉价羊毛一袋卖三十六先令,优质的要卖这个价钱的两倍。
“为什么?”
“在价格下跌时,现金比羊毛更好。”
“可你们肯定预料到市场不景气了。”
“我们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糟。”
“我很诧异。过去,你父亲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能力预见走向。”
凯瑞丝迟疑了片刻:“是需求低迷和没有一座桥共同造成的。”其实,她也很惊讶。她曾眼见着她父亲照往常一样的数量购进羊毛,不顾前景不妙,而且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保险点,减少购买量。
“我估摸着你们是要把多余的拿到夏陵集市去卖。”梅尔辛说道。
“这是罗兰伯爵希望大家做的。麻烦在于,我们不是那里的常客。当地人会挤占最好的生意。在王桥也是一样:我父亲和另外两三个人跟最大的买主们成交,剩下的小业主和外地人只好去捡零头了。我敢说夏陵的商人也是如出一辙。我们可以在那里卖出几袋,但要全部出手就没真正的机会了。
”
“你们怎么办呢?”
“所以我才来找你谈嘛,我们得停下建桥的工程了。”
他瞪了她一眼。“不成。”他平静地说。
“我很抱歉,可我父亲没有钱了。他把钱全都买了羊毛,可他卖不掉了。”
梅尔辛像是挨了一巴掌。过了一阵子他才说:“我们只好另找途径了!”
她的心飞出去,到了他那儿,可她想不出什么可指望的话好说。“我父亲在这座桥上投入了七十镑。他已经兑现了一半。剩下的嘛,恐怕是在他仓库里的那些羊毛袋里了。”
“他不可能一文不名嘛。”
“已经差不多了。答应出资建桥的好几个人也是这种情况。”
“我可以放慢点进度,”梅尔辛无奈地说,“解雇一些工匠,停掉材料的库存。”
“那样一来,到明年集市时你的桥就建不成了,我们的境遇就更坏了。”
“总比彻底放弃要强。”
“是啊,是这样的,”她说,“不过先什么也别做。等羊毛集市一完,我们再想办法。我只是想让你心中有数。”
梅尔辛依旧面色苍白:“我懂了。”
木筏回来了,吉米等着渡她上岸。凯瑞丝走上筏子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伊丽莎白·克拉克怎么样了?”
梅尔辛做出了一副对这句话吃惊的样子。“我觉得她还好吧。”他说。
“你好像常跟她见面。”
“不怎么经常,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是啊,当然啦。”凯瑞丝说,心想
这不一定是真的。梅尔辛去年的大部分时间完全忽略了伊丽莎白,而他和凯瑞丝却一起消磨了许多时光。既然反驳他不够雅量,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她挥手作别,吉米把筏子撑开岸边。梅尔辛在设法制造一种印象:他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并非浪漫之举。这或许是实情。或许他向凯瑞丝承认他另有所爱感到尴尬。她就说不准了。有一件事她是有把握的,这在伊丽莎白方面是当作浪漫之举的。凯瑞丝只从伊丽莎白看他的目光中就可以判断。伊丽莎白也许算个冰美人,但她对梅尔辛可是满腔热情。
木筏碰到了对岸。凯瑞丝迈步下筏,走上山去,进入了市中心。
梅尔辛被她的消息深深地震撼了。凯瑞丝回想起他脸上的震惊和沮丧表情时,简直要哭了。当她拒绝重圆他们的爱情时,他就是这副样子。
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打算如何过此一生。他总在设想,不管她迈出了怎么样的一步,他都会住在一所靠挣钱的生意支付的舒适的房子里。如今,连那块根基都在她脚下动摇了。她想在头脑里理出个头绪来。她父亲平静得出奇,仿佛还没有抓住他损失的天平似的;但她深知,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走在主街上,她经过了埃尔弗里克的女儿格丽塞尔达的身边。格丽塞尔达抱着她那半岁的婴儿。那是个男孩,她给他起名叫梅尔辛,作为对那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