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彼得森偷杰克·马洛的鸡,让我抓住了。他打破了门。”
托比是个小个子,却有一只斗鸡的勇气。他嘴唇还流着血,说着:“杰克·马洛欠我五先令——我拿那几只鸡有理!”
乔说:“杰克和他的全家两个星期之前得黑死病死了。我从那时起就养着他的那几只鸡。要不是我,鸡早死了。要是说有人该拿这几只鸡,就是我了。”
凯瑞丝说:“好啦,你们俩都有理拿鸡,对吧?托比是因为那笔债,而乔是因为花钱养了那些鸡。”
他们听说两人都有理,都像是吃了一惊。
凯瑞丝说:“约
瑟夫,从笼子里取出一只鸡。”
托比说:“等一等——”
“信任我,托比,”凯瑞丝说,“你知道我不会待你不公的,是吗?”
“好吧,我没法否认……”
乔打开鸡笼,抓着脚爪,拿出一只褐羽瘦鸡。那只鸡的头来回扭着,仿佛惊讶地看见这个世界上下翻了个儿。
凯瑞丝说:“现在把鸡交给托比的妻子。”
“什么?”
“我会骗你吗,约瑟夫?”
乔不甘心地把鸡递给了托比的老婆——一个绷着脸的那种好看女人。“那就拿着吧,简。”
简欣然接过了鸡。
凯瑞丝对她说:“现在,谢谢乔。”
简面带微怒,但还是说:“我谢谢你啦,约瑟夫铁匠。”
凯瑞丝说:“托比,现在把一只鸡给铁匠艾莉。”
托比顺从地笑着照做了。乔的老婆艾莉捧着怀孕的大肚子,笑着说:“谢谢你,托比·彼得森。
他们都恢复了常态,开始认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
简说:“第三只鸡怎么办?”
“我就要处理它了。”凯瑞丝说道。她瞧了瞧看热闹的人群,指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机灵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杰西卡,副院长嬷嬷——治安官约翰的女儿。”
“把那只鸡送到圣彼得教堂去,交给迈克尔神父。就说托比和乔会要去为贪心罪请求宽恕。”
“是的,姐妹。”杰西卡拿起第三只鸡走开了。
乔的妻子艾莉说:“你可能还记得,凯瑞丝
嬷嬷,你帮助过我丈夫的小妹妹米妮,那是在她让炉子烧了胳膊的时候。”
“噢,是的,我当然记得。”凯瑞丝说。她想起来,那次烫伤很吓人。“她如今该十岁了吧。”
“没错。”
“她挺好吧?”
“好极了,谢谢你,还有上帝的仁慈。”
“很高兴听到她好。”
“你愿意到我家来喝一杯淡啤酒吗,副院长嬷嬷?”
“我愿意啊,可是我正忙着呢。”她转身面对那两个男人,“上帝祝福你们,别再打架了。”
乔说:“谢谢你。”
凯瑞丝走了。
托比在后边喊她:“谢谢你,嬷嬷。”
她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地匆匆走了。
她注意到还有好几家的门像是被打破了,估计是在主人死后遭了劫。她心想,得有人管管这种事。但由于埃尔弗里克当着会长,副院长又不见人影,没人主动过问这些事。
她到了圣彼得教堂,看到埃尔弗里克带着一队铺地工和他们的学徒在中殿干活。四下里到处都码放着石板,人们在地面上做着准备工作:倒上沙子并用细条刮平。埃尔弗里克在检查表面是否平整,使用的是一件很复杂的工具:一个木框中垂下一根线,头上吊着一个铅尖。那工具外形有点像微型绞架,使凯瑞丝想起,埃尔弗里克曾在十年前要为巫术把她绞死。她奇怪地发现自己对他并不憎恨。他干出那等事完全是由于猥琐和狭隘所致。她对他除去蔑
视也就没有别的看法了。
她等他的活儿告一段落,便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戈德温和所有的修士都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