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房间是相邻的。房间狭小,光线晦暗,陈设简单,只有一凳一桌,一张窄床。
玉衡嫌房间里气味难闻,到了外面甲板上吹河风。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白帆,玉衡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诗出来。
不妨身边有人赞叹。
“好诗!好诗!”
玉衡转过头,柏回不知何时立在她身旁,脸上一派笑意。
“东家原来不仅会做生意,还如此多才,这诗做的可真是应景。”柏回躬着身,双手搭在栏杆上,别过脸朝她笑道。河风吹得他衣袍猎猎地鼓动,发丝乱舞,几屡朝玉衡飘来。
玉衡不好解释,只得道:“见笑了。”
柏回一笑,又朝对岸望去。
“你是江陵人士?”玉衡随口问道。
柏回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会去到千里之外的汴京?”
河风吹动了他腰上的玉佩,撞上他绦带上的玉枚,发出清脆的玎琅声。
“我本想游历遍大梁山河。”他笑道,“到了汴京时,没想到会有间好玩的书肆,被跘住了脚,就停下来了。”说着柏回看了玉衡一眼。
“那你怎么突然又要回去?”
“再过半月,就是我爹的生辰了。”柏回道。
“噢,原来是要赶回去给令尊祝寿。那你还会回汴京吗?”
柏回转头看向她,她虽穿着一身男装,但身量稍矮,眉清目秀,还是像个姑娘家。
“兴许”
“什么?”玉衡追问道。
“当然要回去,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算给我呢。”柏回沉默片刻,忽尔调皮道。
玉衡被逗得一笑。
两人聊了许久,玉衡感觉脚有些站酸了,便提议回去。
两人并排往客舱走。
“什么破地方,这怎么能住人?李妈妈,你快去和那管事的说,给我们换个干净地方!”
刚进舱门,玉衡就注意到前面有个穿藕色小袄裙的少女,捏着秀鼻,眉头紧皱,正冲着身旁的妇人叫嚷。
那妇人一脸为难,轻声劝道:“小姐,这已经是最后一间了,我和碧鸢她们,今晚上都得在房里打地铺呢。”
“都怪哥哥,非要我们坐这破船,房间又小又臭”少女话还没说完,不经意抬眼,一个丰神俊逸的男子正朝她走过来,她看得一怔,不觉止住了埋怨。
那李妈妈还在劝,“铺盖我们都带着的呢,一会儿碧鸢她们就将铺盖换了,熏上香,就什么味儿也没有了。”
玉衡见那小姐突然住了嘴,愣愣地看着他们这边,又忽而粉面生春,害羞地别过头去。玉衡看向旁边的柏回,心里暗笑。
越过了那少女一行人,两人各自回房。
出去时开了窗,房里的怪味散了不少。玉衡为难地看着小床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被褥,稍微凑近一些就能闻到异味。
她不由后悔,为何自己不也像那少女她们那样带铺盖出门,虽说出门在外以方便为主,她还是很难劝自己将这样的被褥盖到身上。玉衡打定主意,晚上将包裹里的衣裳取出来当被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