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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灵子胡乱在山中穿行，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免有些心焦。

心烦意乱又上火，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走着走着，很是口渴，看到崖缝边有一线清泉，很是清凉透彻，走过去，洗了洗脸，脸上的泪水不经意掉落在水里，又掬了一捧，喝起来，只喝了一口，就又尽数都吐出来。

怎么这么苦？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忽然间脑袋灵光乍现，这……莫不是就是疾苦泉。

哎……原来，大概只有内心愁苦，命苦的人，才能找到疾苦泉。

自己竟然找到了……哎……

慧远也同样在山中瞎逛。他在狮子山等了两天，可如果惠灵子迷路了，八成是找不回来了，他还是决定出去找找。

一连找了几天，慧远却只感觉惠灵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一天，他正在披荆斩棘，从远方，不知何处，忽然传来隐隐的箫声。

慧远振作精神，侧耳倾听，箫声淹没在松涛声中，时隐时现，一定是惠灵子，慧远确定无疑。因为惠灵子的腰间滴里当啷别了不少东西，又有笛子又有箫。

慧远循声而去，箫声时远时近，几天后，终于找到了惠灵子。

惠灵子正在艰难前行，对于忽然窜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人是兽，吓了一跳，仔细看是慧远，才放下心来，之后就沉下脸，转身走了。

慧远连忙追上去。惠灵子快步疾走，慧远心怀愧疚，想说些什么解释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跟着。

天色阴沉，山雨欲来，山里的天说变就变，惠灵子见天色不好，回到一处山崖处，这处山体凹进去一大块，可以挡风避雨，离疾苦泉又不远，这些天惠灵子就在这里呆着，没事出去探探路。

惠灵子收拾收拾采来的果子和捕来的野兔野鸡，这些还能吃几天。

慧远心里象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不知如何是好。愧疚至极，扑通一声，跪到她身边。

惠灵子吓了一跳，蹙眉让开。

“我……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吧。”慧远嗫嚅着诚恳道歉。

“你说的挺对的。”惠灵子笑说。

慧远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跪着，嘴里念念道：“我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别生气了。”

惠灵子看着心烦，听着闹心，可是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得下的又不小。

几番犹豫，还是跑进了雨里。

“你别走啊，外面下雨呢……”慧远连忙跳起来，把她拽了回来。

二人沿着疾苦泉前行。

慧远赞美道，“你真厉害，能找到疾苦泉，我找了这些天也没找到。”

惠灵子本来心情不错，听他说完，沉下脸，悻悻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慧远咧咧嘴，不再言语。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

日暮时分，群山寂寞，惠灵子拿出箫吹了起来。

箫声呜咽，离人断肠，连老鸦也受不了这凄凉的声音，纷纷飞走了，不过慧远听不出这些，只是觉得很好听。

“你笛子吹的真好，能教我吗？”慧远兴冲冲的问。

箫声止住，惠灵子把箫从唇边拿开，冷冷道，

“不能。”

“为什么？”

“讨厌你。”

慧远心中没有一丝失落，反倒有些高兴，惠灵子同他说话了，不像以前似的，对他不理不睬。他其实也不太想学吹笛子。

几个月之后，二人走出了万象山，再往前就是人间秘境。

那里的人寿命很短，又没有任何的法术，被生老病死折磨，不过，却又偏偏钟于情爱，多愁善感，喜欢词曲歌赋，伤春悲秋，简直冥顽不化，可笑的很，完全不如神仙的自由洒脱。

在很多神仙眼里，那是个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去了那里，容易永失轮回，彻底嘎了！再无回仙界的可能。

二人鼓足勇气，互相勉励，走向人间四月天。

从山上下来，远远望见错落有致的房屋庭院，炊烟袅袅，鸡鸣狗叫。

惠灵子心中有一些悲凉，悲悯这些茫茫碌碌，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

慧远心中却也没有这些偏见，说笑道，“你看七仙女和织女，他们都向往凡间的生活，很凡人喜结连理，虽然，波折了一些，但最后……还是挺好的……有一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惠灵子淡淡道，“那也只是个别的。”心中却冷笑：那些人都是有钱有势，有靠山，受荫蔽，吃饱了闲的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