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刁奎如此,东晋帝国是门阀士族政治,门第决定着人的命运。
来人名曰王谧,乃是顶级大士族的世家子弟,东晋名臣王导之孙。
正所谓“王与马共天下”,刁家与王家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孙凭爷贵,给刁奎自是百般巴结想要结交这位含着金钥匙的王衙内。
“王使君,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刁奎一路小跑迎上,其脸色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王谧自是大家公子,其士族的修养,自然不齿与刁奎这种变色龙一般的人渣为伍,他看都不看其一眼便缓缓走向刘裕。
眼前之人有风骨,有气节,威武不能屈反而令他十分欣赏,随即对刁奎道:“何故打人啊,简直有辱斯文!”
刁奎本欲解释一番,马上被王谧打断。
“朗朗乾坤,还有王法乎,还有法律乎?”王谧到底是名士,那么嘴上功夫一定了得。
也许他打架不行,但是喷人一定是一顶一的顶呱呱,随即对刁奎就是一番深刻的法制教育:“汝乃故意伤害,汝乃非法拘禁,往严重里说汝乃是涉黑涉恶……”
刁奎被这一番惊天言论喷的呆若木鸡,差点跪下。
魏晋“清谈”之风可谓一斑啊。
王谧见到对方的神情很是满意,随即无若旁人的呼喝道:“来人,松绑。”
众人听到王谧之言,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显然他们也被喷麻了。
“怎么,刁奎,汝好大的官威啊,难道本长史的话也不好使?”王谧有几分愠怒的继续说道:“刚听闻置喙,刘寄奴欠汝三万臭钱,哼,小爷来还,一个子也不会少汝!”
“是是是!”刁奎点头如捣蒜,他早就被这排山倒海的嘴炮攻势喷的懵逼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才没有接话。
刚一开口忽然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赶忙补充道“王使君这是哪里话,何敢索钱,这便放人。”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王谧,见到这位大家公子没有应和,心里越嘀咕,他还始终想不明白王谧怎会为一个卖草鞋的出头。
但这种疑惑也只得藏在心里,生怕再次惹火这位王家公子,讪讪的赔笑两声之后,便冲一旁的喽啰呵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快去松绑。”
好生将刘裕松绑之后,刁奎也知道此地不在适合他久留,他虽然在京口算的上是地头蛇,可是比起王谧这个大家公子哥算是差了好几个档次,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赶忙借故离开了。
“多谢王使君救命之恩!”刘裕虽然身上有伤,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纳头便拜。他没想到这个与自己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会出手救自己十分感动。
“哎,寄奴兄弟,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王谧赶忙一把搀起刘裕语言及其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后继续补充道:“兄弟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刘裕大为感激一个大家公子竟然会与他一介寒微称兄道弟,越感激,努力的站起也不再多言语,他是恩怨分明之人,滴水之恩他都会报偿,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自然会铭记于心。
东晋重门第,同时也重人物,王谧见刘裕不卑不亢的神态,内心暗赞几分。
不一会儿王谧的长随牵着一匹白马赶到此处,王谧见状说道:“寄奴兄弟,家父在建康来信唤我前去,恕不多陪了,日后可去建康城寻我。”
随即翻身上马好不潇洒,他也知刘裕有伤在身,留在此处只会徒留尴尬。
刘裕感受到了王谧的善意,便冲着其上马方向双手作揖以示敬意。
王谧笑了笑,拱了拱手以示还礼:“卿虽未显贵,久必为一代英雄,望自保重。”
随着王谧的扬长而去,原本乱哄哄的闹剧渐渐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