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楚时聿在窗外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了。
楚蓁脸上并无一丝愠恼之意,弯了下唇角问:“大哥你打探到什么了?”
他们与虞家人素不相识,彼此有所提防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仅是虞似在打探他们的消息,大哥也想套虞家人的信息。
众人很快围着两张桌子各自坐下,裴如茜端着茶袅袅而来,一一给他们上了茶,动作优雅得仿佛她所在的地方不是陋室,而是楼阁星台一般。
少女复杂的目光在楚蓁手边的袖弩上飘过,欲言又止咬了下嘴唇。
这袖弩是防身的暗器,楚蓁实在不该随便拿给陌生人看。
罢了罢了。
这件袖弩既是她大哥楚时聿所赠,自己也不便置喙。
裴如茜只以为袖弩是楚时聿给的,压下满腔的话语,退到了隔壁的另一桌。
楚时聿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才道:“这个叫虞似的是个读书人,可苦读十年,连个童生也没考上。”
“六七年前,他不知在哪儿拜了个师父,学了点机巧之术,后来给村里修了河渠,还造了水车,也算造福乡里。”
“这次豫州两郡水灾,他们虞家村整个村都被淹了,幸好他提前劝村人上后山躲避,村里的大半人才捡回一条命,也因此村人对他颇为信服。”
“他们半个村子的人走走停停,从豫州逃到了兖州……”
“本来是打算去济北城的,可最近兖州一带流匪四起,前两天又连天暴雨,虞似又改了主意,决定改道去徐州。”
说话的同时,屋里又响起了“咔哒咔哒”的声响,那匹红漆小木马在隔壁桌上机械地走动着。
小团子一手玩木马,另一手捏着栗子糕往嘴里送,两眼满足地眯成了缝儿。
楚时聿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匹木马上,一手把玩着手里那小巧的瓷杯,闲闲道:“这人读书不行,机巧之术倒是学得还凑活。”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比起我们爹爹,那还是差远了!”
楚蓁默默地心道:虞似这是生不逢时啊。
科举取的是文科生,他分明就是个理工科人才。
可惜了。
楚蓁随手执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就听另一桌的裴晏之很有胜负欲地说道:“比起我二哥,那还是差远了!”
他摇头晃脑地叹息,声音因为嘴里含着栗子糕含含糊糊的。
裴晏之与楚时聿灼灼的目光在半空交汇,视线交集之处,简直要燃烧起来,看得屋里的其他人忍俊不禁。
楚时聿轻哼了一声,也捏起了一块栗香满满的桂花栗子糕。
轻轻咬上一口,栗香与乳香铺满整个口腔。
口感丝滑细腻,绵密软糯,几乎入口即化!
也不需要怎么咀嚼,那香甜甘美的滋味就已经滑入腹中,令人欲罢不能。
妹妹的手艺真好!楚时聿心中出由衷的感慨,含笑问楚蓁道:“蓁蓁,你觉得他会跟我们走吗?”
他真正想问的是,楚蓁莫不是想帮裴锦之招揽这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