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许久,他出来,也没看沈桢,面无表情朝电梯走去。
隔空僵持了七八分钟,陈崇州先妥协,“回你家。”
她这才跟上。
街头的夜色像泡在雾里,城市一派迷蒙的灰色调。
车内气氛压抑,焦灼,逼仄令人窒息。
陈崇州开车一向野,尤其在公路或者高架桥,经常濒临限速,今天却开得异常稳,沈桢余光瞥他,他下颌棱角本就削瘦,此时更是紧绷。
槽牙时不时发力,反复鼓起的腮骨,暴露他无数心事。
驶入小区,沈桢着急下车,车门忽然反锁。
她用力扳动扶手,“放我下去。”
陈崇州熄了火,下意识点烟,按动打火机的瞬间,动作一滞,又丢回中控台。
手指懒散撕烟纸,烟丝洒落西裤,“确定不留?”
她攥着腰带扣,嘶哑开口,“我没讹你。”
“同居怀的。”陈崇州右手搭在方向盘,“无论你讹不讹,我有责任。”
沈桢偏头,“那你留吗?”
“取决于你。”
“你的想法呢。”
陈崇州眉目在路灯下,晦暗难测,“你留,就留。”
“不妨碍你恋爱结婚吗?”
“不考虑那些。”他看着沈桢,“只考虑你想不想留。”
“现实是你不考虑就不存在吗。”她情绪激动,“你是不是跟何时了在谈恋爱,何家是不是背景雄厚,你留下,你能光明正大养?”
“与你无关。”
“对。”她眼眶发红,“是和我没关系。”
她铆足劲踢车门,根本顾不上撞击肚子,砰砰的动静砸得陈崇州不禁皱眉,他抱住她,固定双腿,语气缓和下来,“我的意思是,任何局面影响不了你。”
“你解锁。”
他清楚她的执拗,当初她最吸引他的,除了纯,就是和身边所有女人不一样的脾性。
那种挑战感,征服欲。
她太会激发男人上头了。
有得必有失,当面临感情的分崩离析,她的清醒会成为冰凉锋利的刀刃,割断一切。
陈崇州解开锁,沈桢狠狠一搪,挣开他的桎梏。
深夜,她洗完澡,拉开卧室的窗帘,张望楼下。
一辆红旗轿车泊在正对楼门的车位,驾驶和副驾驶各坐着一个男人。
明显,是冲她。
防备她偷偷解决掉。
其实陈崇州肯负责,她不抗拒,有他在医院打点,起码过程少些苦头,也安全。
第二天,沈桢上班,楼道口不是昨晚那辆车,是熟悉的银色捷豹。
估计停一阵了。
她在原地迟疑一秒,坐上车,不说话。
他也不说,递出一个保温袋,里面是中西式两种早餐,还很温热。
“几点过来的。”
“七点。”陈崇州握拳抵住下巴,倒车,看路况。
“你监视我?”
“没。”
沈桢坐得笔直,“什么时候手术。”
他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