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主动投抱,他何尝看不出来?
但,却没推开她。
春雨一直下,一直到他从祖母那请安回来,也没有要停驻的意思。
谢行之回了书房,本是打算点香静心的,奈何风雨渐大,是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扰得他心绪不宁。
他低头,竟发现胸前衣襟染了淡淡的唇印。
那唇。
谢行之抿唇,默了默。
昨夜梦中,他也不知为何会失了分寸,逼她含住戒尺,论她如何告饶,如何啜泣,就是不肯将戒尺抽出来。
这段时间母亲吩咐下人给她补身子,大病愈后的她,身姿倒是比初见时丰腴了些。
她仰头看他,眸含清泪,娇声啜泣,含戒尺的娇哭与平素是不同的。
他真的只是罚她吗?
可几次梦中,他都冒犯了她,错也是他有错。
倏地,谢行之指尖一阵灼意,他缩了缩手。
手指被香烫了。
长指捏了捏眉心,谢行之将衣袍换下,凝看衣上的那枚浅淡唇印。
良久后,他走到书案边,随手拿起本书静心。
被书压住的靛蓝色锦帕掉下。
谢行之忽想起这锦帕是她前几日送回来的。
他弯腰拾起,锦帕上还留有她的馨香。
一抹甜香,和晨间她扑抱时一模一样。
他仿佛又看见了她那张泪眼婆娑的脸,连同那娇婉轻颤的嗓音也在耳畔响起。
谢行之拧了拧眉,叫来正德,让他将换下的衣裳和锦帕统统扔掉。
即便所有有关那姑娘的东西全消失在眼前,可谢行之还是心烦意燥,午后将这没来由的糟乱带去了梦中。
梦里也是这么雷鸣雨日。
雷声轰鸣,一阵接着一阵,似乎在比那次声音更响。
昏暗的房间,她抱膝坐在他床榻,就在他身边。
她在哭泣,在颤抖,似只胆小的惊雀,确乎是被雷声吓住了。
雷声响起,她又扑到了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啜泣。
黑乎乎的小脑袋不住往他怀里钻,佛此刻能依靠的只有他,也只有他能安抚住她。
谢行之缄默,一呼一吸都是她的味道。
过了好一阵,她含着泪看他。
她跪坐他怀着,大胆地握住他手,让他捂住她耳朵,“就…就这样捂住耳朵。捂住听不见雷声,就不怕了。”
女子白皙的面庞还淌着泪,鸦睫和眼睛也湿漉漉的,确实可怜,像个没人要的、走丢的小兽。
谢行之心终究还是软了,被她放在她耳上的手,轻轻摸了摸她头发,似在安抚。
轰隆一声闷雷,她吓得几乎是本能,缩了缩身子钻进他怀里。
馨香扑了满怀,谢行之身子一僵,捂住她耳。
雷声消逝,他欲离开时,她又紧紧抱住他。
柔荑握住他手腕,她颤着声,声音软糯,“别走,我怕。”
谢行之凝神,看着泪眼怯怯的她,笑道:“可这是我的榻。”
她愣愣看他,“那我……我下次让你坐我的榻。”
谢行之眼眸微眯,“只是坐么?”
此刻闪电再次照亮屋子,她大抵又怕了,急急缩回他怀里,抱着他腰,温顺乖巧贴着他。
那乌发贴着他颈,谢行之不止是脖颈痒。
后来雨小雷停,她从怀里怯生生探出头来,两靥还有泪,怯怯看着他。
她欲抚去泪珠,谢行之眼疾手快,倏地扣住她腕。
他欺身过去,吻上她潋滟的眼,回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