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焚情决》,出自于江袭黛之手的这种剑谱,可能才值得天下修士竞相争抢。
虽说这女人被称之为天下第一魔教妖女,不过排在“魔教妖女”之前的,确实是“天下第一”。
而排在“天下第一”更之前的头衔,依然是赫赫有名,那可是灵山派的镇山祖宗……只是这个称号,江袭黛一向厌恶至极,从来不让人在跟前提起。
这短短几页稿纸之中,写尽了剑法的绝要之处。
江袭黛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她擅长的也不止是剑法,各类兵器都有些门道。
除此之外,她寻思着哪一天还可以教教燕徽柔暗器。
毕竟么,燕徽柔的德性她是晓得的,又不喜欢冲突。指望她正面先制人,还不如指望敌手先被小女主的圣光感化,直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女主不喜欢练剑,平日倒很懂事,难得同自个儿示弱撒娇的时候,全是在修行时被折腾得实在受不了了。
念起从前时光,江袭黛支着下巴,不自觉笑了笑。这一笑极柔和的模样,可惜无人看见,只如影子一样随着光线亮堂而消失在墙壁。
*
燕徽柔于睡梦中醒来,惊出了一声冷汗。
她摸上汗涔涔的额头,感觉浑身上下十分粘腻,睁开眼站起来,不慎感觉到有什么硬物从自己胸口滑落。
燕徽柔往身边摸了摸,握住了那块有点儿硌手的雕花红玉。因为在肌肤上放了一夜,已经暖得与燕徽柔不分彼此,很难觉察出来。
她掀起眼皮一看窗外,这日头已是迟了。
于是连忙坐了起来。
坏了,今日还要练剑的。
虽然不是很想和江袭黛亲近,但是也并不想惹得人家一门之主还在瀑布底下等她良久。
燕徽柔赶紧洗漱穿衣,回头叠被子的时候又现那块雕花红玉。
江袭黛本以为她会把它丢到纳戒里吃灰。
而实际上,燕徽柔昨夜是握着这块玉佩睡的,只是并未表现出自己的喜欢。
燕徽柔把它轻手轻脚地塞到了枕头下,而后又起
身离开。
一出门,每日都有一大三小的毛乌黑的家伙来欢迎她,尾巴在初春微凉的早晨,快要摇出了花朵。
燕徽柔在忙碌之中匆匆挨个撸了狗毛,拿起佩剑便赶忙往山下走去。
只是来到那方悬湖瀑布底下,燕徽柔却没有看见江门主人影。她等了半晌,直到日上三竿,江袭黛还是没有一丁点要来的迹象。
这是……怎么了?
燕徽柔只好一个人折返,她返回明月轩时,忍不住仰头冲江袭黛的那间阁楼看了一眼。
窗子关着,里头微微亮着,许是点了灯。江袭黛肯定在,只是她没有来而已。
可能是忘了。
燕徽柔坐在院子里,靠在一棵桂花树下,遮住了自己的身影,神情陷入黯然。
本想给她找些忙碌的路由,但实在找不出来。
毕竟江门主的日常生活闲得有目共瞩。
唯一的可能是,那女人就是不想教自己了,也不想见自己。
碧落这个时候被叫去外面帮忙了,没有回来,于是明月轩里唯一的活人便是燕徽柔。
确实是燕徽柔先拉远距离的,但从头一开始,也是燕徽柔逐渐靠近的。
她如今有点把握不准江袭黛,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哪怕自己退后江袭黛也不会向前,还是生出了一种被丢掉的感觉。
罢了。
不想多的,不奢求别的,能给门主分忧,算是她如今仅仅能做的一件事了。
燕徽柔垂下眼睫,又拿起佩剑,走出了杀生门,开始干正事。
再过几日,她兴许能想办法把李星河的宝剑套出来观赏一番。她得想办法弄清楚那把宝剑的特殊功用,还有提过的剩下一件法器。
只是考虑到长久的观察,她又不可能一下子撕破脸皮,把那人的宝剑骗来销毁了。
那倘若只是了解个大概,当真会有帮助么……
这件事实在有些难办。
这一路走出去,穿过枫林时,燕徽柔与闻弦音碰上了。
两人相互打过招呼,闻弦音看起来是要往琼华殿那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