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雾气混合着甜香,淡悠悠地腾起。
透过朦胧的雾,那后头一双眼睛笑了笑,显得室内都亮堂了些许。
“酒酿圆子。是甜的,又有些许酒味,但要好一些。”
燕徽柔道“尝尝吧。我猜门主会喜欢的。”
江袭黛本不欲理会她,但燕徽柔竟也没理她,埋下头开始吃面。她确实有些饿了,吃得比较大口。一时显得江袭黛的漠视也很没有必要起来。
江袭黛支着下巴看了那碗圆子半晌,她缓缓伸出手,拿调羹晃着碗里的几个小圆子,好像没打算喝,只是消遣而已。
瓷与瓷器碰在一起,出细微的啷当响。
她无所事事地搅得久了,便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从舌尖绽开,不像酒那么烈,也不像茶那么淡雅。
“小孩子喝的玩意儿。”
燕徽柔吸溜面条的嘴一停,含糊道“哪有的事。一般而言,小时候的口味长大了也不会变。我记得,我小时候也爱吃甜的。”
江袭黛忍不住又舀了一勺,她道“你还有小时候”
燕徽柔讶然道“江门主以为呢。不然我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很大吗。”对面的女人似有似无地勾了唇,似乎对她这个说法很想嘲弄,“在修道之人里,你可能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小丫头。”
燕徽柔突然不说话了,看着她,过了半晌,又缓缓弯了眼睛“江门主。”
江袭黛抬起眼睫毛。
“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
一阵沉默以后。
“好看又何用,会被人喜欢吗”
江袭黛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斥她多管闲事,兴许是口中的甜味让她心情好了些许。方才在酒酿圆子之前喝的那几小杯,此刻已经让她的眼尾生了层薄红。
“在你没办法自保的时候,你该明白,美貌、珍宝,一切吸引人的东西,招来的大部分是祸端,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怜惜。”
燕徽柔的眉梢落下来,她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心里突然抽了一下。
她没法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
“那不笑也可以的。我以前也这么讲过。只是希望您能高兴一点。无论旁人怎么看待这里人讲的话很难听,也到底未知全貌,不要放在心上。”燕徽柔皱眉,又嗦了一大口面,“嗯。不会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
“不是所有人”女人却笑了一下,容色愈娇艳几分,吐出二字“妖女”
“还是早该去死的罪人”
“挖小孩心肝练功的魔头,因为没男人敢要而去勾引女人的荡妇,饮人血活分尸的怪物,也许还有更难听的。”江袭黛轻描淡写道“记不得了。”
燕徽柔愣了愣,忍不住打断她“不会的,肯定不会所有人”
“那为什么。”那女人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嘲讽她“本座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所说的那群人”
“他们只是不了解您。”燕徽柔的放下筷子,很认真地告诉她。
“你就很了解我么。”江袭黛神情未变。
“小丫头,其实他们没有说错。我虽说没有这么不堪,但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所以只要不是个蠢的,最好还是离得远一些,不要再毫无分寸地凑到跟前来惹她心烦。
“可门主救了我。”少女含着筷子尖,摇了摇头,“我也能感觉到,您不是个恶人。”
江袭黛垂下头,青丝柔顺地散了下来,遮住神情。她不想与这人再多做解释。指尖捏了勺柄,赤色的丹蔻与洁白的瓷色很是相配,缓缓动了动,只听得那碗甜酒中徐徐荡开一连串儿的清脆啷当。
我是想杀了你的。燕徽柔。
江袭黛在心里想。
“江袭黛。”
对面的女孩子却大着胆子直呼了她的名字,她思考了片刻,还是露出了一个专注而温柔的神情“你说你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但我不就是吗”
“至少我不那么认为。”
滴女主好感度1
那玩意销声匿迹了许久,突然来了一声,江袭黛险些将勺子捏碎。她抿了一口酒酿圆子,觉得这碗甜酒比眼前的丫头看上去舒心得多她的好感实在加得荒谬又廉价。
燕徽柔仿佛浑身上下抛满了圣光,不由分说地要把她普照掉,奇怪,又不是如来佛祖转世。她一厢情愿地,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模样不像是惺惺作态,仿佛真这么觉得。
也许眼神有点问题,再不济是脑子不大好使。不过依她能看上李星河那样的眼光
江袭黛想到此处,顿时释然了些许,她早该明白的,这种眼神早有伏笔。
嘴里的酒酿圆子糯叽叽的,有点柔软。
江袭黛的目光瞥到了少女弯起的嘴唇,触感也是如此,她突然有点不悦。
燕徽柔拿以后要亲那小子的嘴吻过自己。
真恶心。&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