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去哪儿呢?
本应该回酒店,可我又觉得,满腔的胸臆,独独缺了一个出口,就像写完了一篇故事,而那个句号,我却迟迟害怕标上。
我回道:“去疗养院吧。”
昏黄孤单的院灯之下。
关红独自一人,坐在石凳旁,托腮沉思,桌子上有一副残局,旁边有两杯酒,还在冒着热气。
“关大哥。”
关红见我到来,脸上抹过一丝笑容,灿然而纯真。
“苏老弟,你来了?”
“夏禧呢?”
“刚才他还跟我下棋呢,下一半突然走了,酒也没喝完。”
“去哪儿了?”
“他说去藏地陪自己婆娘。”
“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
晚风熹微,夜色苍凉,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坠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细坑,溅起泥土芳腥。
我瞅着桌上棋子的残局,尚温热的酒,悲伤难以自抑,眼眶蕴湿,不知是雨,还是泪。
“老弟,你怎么流泪了?”
“雨呢。”
“赶紧擦一擦。”
“不了,它总会自己干的。”
“行吧。你来得正好,我想出了一套剑法。每当我想不起过去的事,心里感到难过之时,打一套这个剑法,就开心多了。我打给你看一看?”
“谢谢哥。”
关红起身拿了一根树枝,身躯跃入雨中,开始疯狂舞剑。
剑花舞动,初始劲若开闸之洪,凌厉万分,气势如虹,中段似大河东去,铿锵沉稳,奔腾向海,后期恰如蜿蜒小溪,缠绵悱恻,余韵绕心。
随着剑意的不断变换,关红的情绪也在变化,收尾之时,他若饮满了三冬温酒,步履摇曳,满脸怆然,剑花若有灵牵扯,绵绵不绝,溢满了不甘收势之情。
“君予浮生三两风,入我一生憾梦中!”
关红一声爆喝之下。
剑停。
势收。
他浑身雨透,将树枝丢了,走了过来,满怀期待地问:“老弟,怎么样?”
“好剑!”
“你帮忙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吧,还没来得及取名呢。”
“憾风。”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