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纹虫点头如捣蒜。
它从来都没有喝过酒,自然想要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
向阳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渴望地看着他的绿纹虫,想了一下,道:“我先尝一下,要是度数不高就蘸点给你尝尝。”绿纹虫用力地点点头,甚至都直起身体趴到了向阳的胸口上,像是在催促他快一点。
向阳一脸无奈地把酒杯送到唇边,本想轻抿一口,结果却被旁边冷不防伸过来的手抬了一下杯底,酒洒了半张脸不说,还被呛得直咳嗽。
“哈哈哈!”恶作剧成功的夏一鸣笑得前俯后仰。
“师兄你干嘛啊!”被呛得满脸通红的向阳瞪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也不知是是酒精上头还是情绪渲染,竟然放下手里空掉的杯子去抓夏一鸣面前的酒杯,看起来似乎是准备灌夏一鸣一杯以报刚刚被他灌酒之仇。
夏一鸣能让他得逞?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向阳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抓他衣领的时候,他就起身往旁边一躲,同时笑道:“师弟啊,你怎么能够以下犯上呢~!”
大概是刚泡完温泉血液循环过快,加上这具身体过去从未碰过酒的原因,只是半杯白酒下肚向阳就有些上头,完全没了平常那副稳重模样,像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年那样,抓着酒杯起身追向了夏一鸣,一副势必要报仇回来的样子。
“我今天还就要以下犯上了,师兄你给我站住!”
“我才不要呢~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显得我多没面子?”
“我呸……”
两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躲,看得坐在主位上的伍一眉头直皱。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这师兄弟打闹,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浅啜了一口。
难得出来玩一趟,稍微放纵一下也没事。
被向阳放到空椅子上的绿纹虫悄悄地爬到了庞贝兔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它。
拿着筷子准备夹菜的庞贝兔动作一顿,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御兽师,然后又看了看还在追夏一鸣的向阳,最后还是用筷子蘸了一点杯子里的白酒喂给绿纹虫。
辛辣的味道从舌尖扩散开来,绿纹虫皱着小脸还没来得及回味,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从椅子上倒了下去,把庞贝兔惊得连连看向手里的酒杯,以为自己这是喂了什么毒药给绿纹虫。
“行了师弟,行了……我喝还不行吗!”
角落里,夏一鸣举起双手,故作投降状的姿势看着面前有些醉了少年,吐槽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睚眦必报啊?不就是灌你一杯酒……至于这么小心眼么!”
“你管我!”向阳眯着眼睛,把酒杯怼到了夏一鸣嘴边,看起来要是夏一鸣不让他灌下这杯酒他就誓不罢休一样。
夏一鸣无奈。
谁让他一时手贱呢。
于是,这场闹剧最终还在夏一鸣故意放水被向阳抓着衣领灌下一大杯酒后结束。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了的师兄弟,伍一的目光越过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来的向阳,落在了靠着墙咳嗽的夏一鸣身上。
没有被墨镜挡住的深红双眸此时氤氲着被酒精辛辣的味道呛出来的雾气,不知为何竟然有几分可怜,让伍一不禁回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熊熊燃烧的大火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站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睁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在那样尸横遍野的环境下,这样的一幕无疑是非常诡异且令人生疑的。
而那个时候他又做了什么呢……
伍一拿起旁边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仰头喝尽后,他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高大的青年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墨镜,在男孩惊诧的表情中,把墨镜戴到了他的脸上。
伍一放下酒杯,侧头看向了坐到他左手位置上的夏一鸣。
动了动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与十二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墨镜戴好,别让人看到你的眼睛。”
夏一鸣愣了一下,随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副墨镜,精准地戴到了自己脸上。
“放心,我有分寸。”
伍一微微颔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一鸣看了他一眼,然后同样移开视线看向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向阳与同样被酒精放倒了的绿纹虫,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月色朦胧。
在造景用的温泉瀑布下冲了大半个晚上的金光雕终于舍得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入山庄寻找起了自己的御兽师。